许若玲先是环顾了一下柳莺莺的房间,然后说道:
“这是你的办公室?对了,薛柯枚呢?把她也一起叫过来吧。”很快,薛柯枚也走了进来。 “大姐来了?快请坐。”
薛柯枚一见许若玲,赶紧迎了上去。“我们过来想先看一看王雪飞的办公室,之后,还有几个问题需要了解一下。”
许若玲喝了一口茶,说道。
柳莺莺听了,眼睛转了转,答应道: “......王雪飞的办公室?我没有他的钥匙,这样吧,大姐你先在这里坐着,我去找个人过来开门。”说完,便走出了房间。
当柳莺莺一出门,就明显感到气氛有些不对劲了。 此时,只见院子里刚才还在那里议论纷纷的员工,当看到柳莺莺神色严肃地走出来,顿时鸦雀无声,一下子谁都不说话了。 人们就像是不认识柳莺莺一样,都用一种特别异样的眼光,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柳莺莺看见,在公司的办公室门口,停着一辆警车。 不用说,单是许若玲这些人开着警车过来,这就足以让公司的员工,感到王雪飞的这件事情的性质,已经变了味儿了。谁都知道,如果杨吉辉一家人只是一次意外的煤气中毒事件,怎么会惊动公安局的人员呢?况且也不至于来公司调查呀? 柳莺莺此时也顾不上注意这些事情了。她站在门前的台阶上,在人群中望了望,很快就看到了也夹杂在人群中的赵田刚,便说道: “赵师傅,有人找你。”赵田刚本来也是在人群中观望着,见柳莺莺喊他,但他还有些怀疑,因为院子里姓赵的师傅又不是他一个人,有好几个呢。 柳莺莺见赵田刚只是站在那里,瞪着一双吃惊的眼睛看他,这才又冲他招了招手。 赵田刚这才确定,柳莺莺确实就是在叫自己,他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吃惊地望着柳莺莺,张着嘴巴,有些不相信地指着自己,重复地问了一句: “柳董,那些人是在找我吗?找我干什么?”
柳莺莺什么也没有解释,只是点了点头,说:“对,就找你。你去把王雪飞办公室的门开一下,公安局的人要进去看一看。”
“哦,是这事儿?我去拿。”
赵田刚这才松了一口气,他马上转身跑到了门房,把办公室的一串钥匙取了过来。
说句实话,直到今天,柳莺莺也对这个过去在挖防空洞过程中,曾经借机故意刁难过她父亲的人,心里没有多少好感。当然,这已经都是过去几十年前的事情了,谁也不去提过去那些不愉快的事情。现在,虽然柳莺莺是他的顶头上司,但从来也没有利用自己的权利报复过他。相反,有时候还尽量的给与他一些照顾。毕竟,他们之间现在不是处在同一个层次了。 说到柳莺莺找赵田刚来开王雪飞的办公室,这是由于他一开始在公司看门房,当他没事的时候,经常巴结着给停在院子里的王雪飞擦洗那辆奥迪小汽车,再加上他们两个人私交还算不错,后来,王雪飞就索性把自己办公室的钥匙也放到了赵田刚那里,让他每天早晨值班的时候,先打两壶开水,放在办公室里。 赵田刚很会干,只要是他值班,总会早早地把王雪飞办公室的两个暖壶打满开水,并且,他还顺便会把办公室的房间也打扫一下。 当然,赵田刚在给王雪飞一个人打扫办公室的时候,也觉得这种做法有些不妥,于是,也曾经试着想顺便捎带着给薛柯枚和柳莺莺,包括杨子琪他们几个一起打扫一下办公室。 但是,薛柯枚理所当然地拒绝了。 说来也是,对于薛柯枚来讲,这怎么可能呢?她躲还躲不开呢,怎么会让他找这么个理由来腻歪自己呢?当然不能。 而柳莺莺呢,更是没有答应。她本来就从心底十分反感赵田刚这个人,更反感他的这种巴结权势的行为。因为她知道,这种人,为了自己的目的,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 杨子琪呢,她只是说自己在赵田刚面前,还是一个晚辈,不好意思让他给自己打扫房间。 所以,赵田刚也就只好给王雪飞一个人打扫房间。 因为这件事,柳莺莺和薛柯枚也曾经在背后,很委婉地暗示过王雪飞,说自己的办公室还是自己打扫为好,尽量不要找别人代劳。 但是,王雪飞只是嘴上应付着,有时候借口自己工作上的杂事太多,哪有时间顾得上做这些琐事?所以,实际上该怎么做还怎么做。 到后来,柳莺莺和薛柯枚见王雪飞根本不听,也就不再说他了。 再说赵田刚,此时,他拿着王雪飞的钥匙,跑到了办公室。 当他看到许若玲的时候,很自然地想起了当年在河西水泥厂的时候,就是这个女警察,带着一些人,把他从那里抓捕。 对他来说,虽然这么多年过去了,但是,他还是一辈子也忘不了当时的那一幕。 可是,对于许若玲却不是这样。由于赵田刚已经改变了容貌,所以,许若玲见了他,倒是并没有显得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赵田刚见了许若玲,只是点了点头,便把王雪飞的办公室房间打开。 果然,这是一个套间。 办公室的屋里屋外,显得十分的整洁。很显然,这里面早就已经被人收拾过了。 其实,许若玲不知道,在早晨王雪飞刚刚离开公司不久,赵田刚就趁着值班的时候,像往常一样,把王雪飞的办公室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 许若玲心里多少有些失望。但是,她还是走进房间,在办公室里细致地观察着。 站在门外的薛柯枚和柳莺莺,见许若玲等几个公安人员在王雪飞的办公室里查看着,便很知趣地走开了。 赵田刚也不傻,他见他们的两个领导走开了,刚想要走,这时候,许若玲却喊住了他,让他先在外面等一会儿,有些事情还要向他了解一下。 赵田刚迟疑了一下,没有办法,只好在走廊里站了一会儿,他也不敢来回走动。 也许是觉得有些不合适吧,薛柯枚见赵田刚在走廊里显得有些尴尬,便把他到了自己的办公室,让他在沙发上坐一会儿,等着许若玲出来问他话。 赵田刚先是客气了一下,随后便走进了薛柯枚的办公室。 他坐在沙发上,抬头看着薛柯枚。 此时,薛柯枚却低着头,坐在办公桌前看一份文件,并不去看他。 赵田刚坐在那里,两眼四处张望着,他似乎又闻到了一种过去曾经熟悉的味道。 是的。对于这个味道,他过去确实曾经很熟悉。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看着,赵田刚忽然感觉有些恍如隔世,他对办公室里的氛围,似乎既感到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 到底是什么呢?他一时间也说不上来。 对了,赵田刚终于想起来了。 就是那一年,薛柯枚拿着一张她准备与刘春江的结婚申请书,来到了自己的办公室,想让自己批准。 不用说,自己当时的地位,就是现在薛柯枚的地位。 时间过去多少年了,同样是在办公室,同样是他们两个人,可是,两个人所处的位置,可以说完全是颠倒过来了呀。 赵田刚坐在那里,看着这个过去自己曾经的妻子,心里自然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受。 而薛柯枚呢,虽然把赵田刚叫进来了,她只是默默地给这位过去前夫,甚至给她带来许多痛苦的人倒了一杯开水。本来还想给他拿两张报纸或杂志看,但转念又一想,他很少看书看报,顶多也就是喜欢看个武侠之类的小说,别的并不看,于是,也就把报纸放下,不再给他了,只是让他在这里静静地坐着,并不想和他多说什么。 两个人就这么干坐着儿,谁也不说一句话。 后来,也许是薛柯枚感到多少有些别扭,干脆站了起来,让他一个人坐一会儿,自己便一个人离开了房间,来到了柳莺莺的办公室里。 柳莺莺见薛柯枚走进来,本想和她倾诉些什么,但只是嘴张了张,又不知道到底该怎么说,想了想,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只是说了一句: “......柯枚,王雪飞他们家里的这摊子事,看样子不太好说啊?”薛柯枚点了点头,也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道: “是啊,这种事情,谁摊上也麻烦着呢。”
再说许若玲等人在王雪飞的办公室里查看了半天,由于房间里已经被打扫过了,所以,也没发现有什么价值的线索,于是,便又回到了柳莺莺的房间。 薛柯枚一见许若玲进来了,马上站立起来,准备离开。 许若玲略带些歉意地笑了笑,说道: “柯枚,不好意思,打断你们了,我先和莺莺了解点儿情况,一会儿再找你。占用你一点儿时间。”
“大姐,怎么会呢?你们谈吧,我就在我的办公室里等着。”
说完,走到门口,轻轻地把门带上就出去了。
许若玲目送着薛柯枚走出房间,当门被关上之后,她不由得两眼一亮: 因为许若玲惊讶地看到,在门背后,挂着几条毛巾,样子多半是旧的。而其中有一块白毛巾,样式分明与王雪飞岳父家里发现的那一块儿完全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