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柯枚领着刘易,穿过列车过道,来到了秀儿所在的硬卧车厢里。
由于这里不是包间,床铺都是敞开式的,人又多,所以,坐在秀儿的床上,虽然有些嘈杂,不如包厢那里清静,但气氛倒也显得十分的热闹。 过了一会儿,秀儿回来了。 她见薛柯枚带着刘易来到了自己的床铺上,显得很开心,便又取出一些花生瓜子,大家在一起边吃边聊。 “薛大姐,刚才我找赵大哥,说的其实不是公司的事情,而是......”秀儿顿了顿,现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其实,自从知道赵田刚要去海南照结婚照,这几天秀儿内心一直很纠结,因为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对薛柯枚说这件事。毕竟,从工作的角度上讲,她当然应该为赵田刚保守秘密;但是,问题这并不属于工作上的事情,而是与薛柯枚个人多少有些关系。况且,从私人感情这个角度讲,秀儿总觉得自己如果不说出来,内心似乎有些对不起薛柯枚对自己的关爱和照顾。 “......而是什么?能说出来听听吗?”见秀儿说话这样吞吞吐吐,薛柯枚心里便有一种预感,这件事没准与自己有一定的关系。于是,便询问道。
“这个......这个,虽然说起来这只是赵大哥自己的私事,但是,我总是隐隐约约地觉得这事情和大姐有关......当然,这只是我的一种猜测。是这样,”秀儿犹豫着,她终于把那天的事情说了出来。 “......薛大姐,也许这件事我不该说。但是,我还是忍不住想问一问,薛大姐,你难道不知道这件事吗?这一次去广州,除了要参加医药展览会,其实赵大哥还有一件事情,那就是他想照婚纱照......”秀儿把嘴凑到了薛柯枚的耳边,小声地说着。 “......什么,赵田刚跑到海南照结婚照?”薛柯枚瞪着大眼睛,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似的,她怔怔地看着秀儿,半晌,这才惊讶地说道:
“这......这怎么可能?另外,跑那么远,他......他跟谁照结婚照啊?”在薛柯枚看来,就算是赵田刚真的结婚,那也不可能跑这么远来照结婚照啊?
“这我怎么能知道呢?”秀儿小声地嘟囔着,“我当时心里也在纳闷,按理说,就算是到海南照风光照,那挑选衣服的这种事当然也应该拉着他的未婚妻去呀,可是,那天除了我,哪有新娘的影子?好,退一步讲,就算是他一个人,但只要能记住尺寸也行。可是,让人感到奇怪的是,除了新郎和新娘的衣服,同时还挑了一个姑娘穿的,也就是说,除了新娘,他们还有一位女儿穿的,而且看衣服的尺寸,年龄也不算小了......”
“——还有一件女儿穿的?”薛柯枚脑子里顿时闪现出自己的女儿娟娟,因为这一回她正好也要去那里。
“事情哪会有这么巧?难道......难道赵田刚带着自己来广州的真正目的,其实是想和自己照结婚照?”薛柯枚把这几件事联系起来一想,很自然就得出了这样的一个结论。
想到这里,薛柯枚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 “这怎么可能呢?”她很快又否定了这种判断。因为在薛柯枚看来,这完全就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毕竟,照相这种事情,自己不与他照,他怎么能强迫自己?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说不定赵田刚还真的有了一个未婚妻。毕竟,以他现在的身份,找一个新娘还是很有这个可能的。 不过,这也有点不对劲。因为假如赵田刚真的与另外一个女子照结婚照,怎么会带自己的女儿呢?而且怎么会不领着那个未婚妻一起挑选衣服?这......这显然有点不符合情理呀....... 薛柯枚怎么想也想不明白这其中的缘故。 “管他呢?他爱和谁照结婚照就和谁照。”
当着秀儿的面,薛柯枚也只能这么说。再说薛柯枚也不愿意为赵田刚的这些事情费脑筋。她说道,“谢谢你对我说这些,这对我也算是提了一个醒。我会注意的。不过,说起来,这家梦幻影楼倒是挺讲信誉的。赵田刚要是真的去海南拍婚纱照,又是大海又是椰林,风景如画,想起来也一定很浪漫,也算是别有一番风味。”
薛柯枚想象着海南岛上的美丽风光,把话题扯到了一边。
秀儿点了点头,“是啊,那里拍出来的相片一定很好看。”两个人又谈了一会儿别的,海阔天空地聊着,直到吃晚饭的时间就要到了,这才一起来到餐车。 吃完了饭,本来薛柯枚还想和秀儿再继续坐一会儿,但她怕惹赵田刚不高兴,再给秀儿再找麻烦,这才依依不舍地与秀儿告别,带着刘易又回到了自己的卧铺包厢。 一推门,薛柯枚愣住了。让她感到吃惊的是,包厢里坐着两个人。 也就是说,这里除了赵田刚之外,同时还有另外一个女人。 这个女人的年龄看起来也就是刚刚三十出头的样子。长得还算水灵,两只眼睛很活,不时地闪烁着。此时,她正与赵田刚坐在同一个床铺上,看样子聊得很投机。 “......哦,回来了?”
赵田刚满脸散发着油光,他见薛柯枚领着秀儿回来了,得意地干笑了两声,像是故意在薛柯枚面前炫耀一样,介绍道: “瞧,这位是我刚刚认识的一位朋友,叫阿香。她也是做医药生意的,也去广州......这位是我的英文翻译,叫薛柯枚......” 那个女人倒是很大方,她朝薛柯枚点了点头,把手中的橘子往薛柯枚跟前一送,“......是薛翻译呀?来,吃橘子......” “哦,谢谢,我不吃,你吃吧。”
薛柯枚客气着推着,她一边坐下,一边暗暗地上下打量着这位不速之客,心想,怪不得一下午赵田刚那么老实,没有找秀儿的麻烦呢,原来他这是另有新欢呀?
“......赵总,您出门还带着专职翻译?您的买卖玩的这么大,以后一定要多多关照小妹的生意呀......我以后的货源,就全仰仗您了......”显然,这位阿香是搞推销药品生意的。而且她说话的声音很甜,娇滴滴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薛柯枚听了身上像是起了鸡皮疙瘩一样,感到浑身不舒服。 “这还用说?以后这事包在我身上了......”赵田刚朝薛柯枚瞟了一眼,他晃着脑袋,洋洋得意地夸着海口。 两个人说话很投机,像是多年未见的老朋友一样,东一句西一句地闲聊着,聊就聊吧,让薛柯枚感到别扭的是,这位阿香的身体,不住地往赵田刚的那边靠,而且越靠越近...... 薛柯枚的心里产生了一种莫名其妙的烦躁。她皱着眉头,看了一眼睡在自己上铺的刘易。 刘易倒是躺在自己的床铺上,背对着他们,像是要睡觉的样子。 薛柯枚也躺下了。 见薛柯枚似乎要睡觉,这位阿香说话的声音只是稍微小了一些,两个人窃窃私语,显得很亲密的样子。 虽然躺在那里,但她怎么能够睡得着?于是,她便把手机打开,戴着耳机听起了音乐。 不过,刚听了一会儿,便感到有些心烦意乱。扭头看了看那两位,仍然是一副卿卿我我不肯离开的样子。 终于到了要睡觉的时候了,不能再聊了,那位阿香这才离开了。 “时间不早了,明天咱们再谈......”赵田刚把阿香送到门外。 “行啊赵总,真看不出来,你还有这两下子?”见刘易出去上厕所了,薛柯枚见赵田刚回来时脸上那副得意洋洋的劲儿,便用揶揄的口气讥讽着他。
“唉,是她主动接近我的,我有什么办法?”赵田刚见薛柯枚挖苦自己,两手一摊,摆出一副很委屈的样子。
“是吗?”薛柯枚别有意味地看了看赵田刚,之后,便用警告的口气对他说道:
“行了,废话少说。赵田刚,黑夜睡觉的时候老实一点,规规矩矩睡你的安稳觉,要是再动歪脑筋,小心我的九阴白骨爪。听见了没有?”说着,她把右手掌朝赵田刚晃了晃。
“嘿嘿,瞧你,想到哪去了?”赵田刚听了,嘿嘿嘿地笑了两声,“放心吧,明天白天的翻译工作还都等着你来做呢,我哪还有那种心思?”
他看了看薛柯枚,嬉皮笑脸地又说道,“不过,要是真的可以用你的九阴白骨爪换你一个亲吻,这个买卖我倒是也可以考虑。”
“赶快闭嘴!越说你还越来劲了?”
薛柯枚回头看了一眼包厢的房门,瞪着他小声说道。
赵田刚冲着薛柯枚做了一个鬼脸,不再说什么。 刘易也回来了。他爬上了自己的床铺,睡了下来。 灯光也暗下来了。车厢里面的嘈杂声也渐渐地安静下来。车身有节奏地摇晃着,催人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