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澜若君就去找刘子真。刘子真显然也在等她。“君药师,是来看莹儿的?”
“是的,令夫人的身体,应该已经适应了药效。”
“但是,夜璃说的话……”刘子真不由的皱眉,夜璃说越疏莹几乎是风中残烛,他不由的就担心,澜若君的药,会不会用的重了,会不会加重越疏莹的病情。“刘长老放心,这些我都会考虑进去的。这几天,夫人没有什么特殊反应吧?”
澜若君的声音异常和缓,丝毫没有被质疑的恼火。刘子真点头:“最近身体能够行动,偶尔不便,但多数是与常人无异。”
说到这里,刘子真又有些安心,昨天他跟越疏莹深谈了一次。越疏莹自己也没有想到,情况这么危险。虽然不明白,夜璃是怎么看出来得,但她觉得澜若君的医术不错。自从她出手之后,自己精神状况恢复了不少,不管结果到底如何,可以让她继续。澜若君闻言,笑了笑:“我昨天看夫人得气色确实不错。”
“这都多亏了君药师啊。”
刘子真的笑容,又多了一分,带着她去见越疏莹。越疏莹因为生病的原因,早上总是起不来,甚至有时候会发癔症。澜若君进去的时候,就见她双眼紧闭,紧咬着嘴唇,像是预见了什么害怕的事情,不断的摇着头。刘子真见此,面色一变,快步走过去,轻车熟路的握住了她的手。越疏莹挣扎的面容,片刻之后竟有了缓和,头不摇了,神色也大有好转。“这?”
澜若君讶然的看着刘子真。“叫君药师见笑了,她这毛病,从去年开始,就一直有。我听说这样的情况,也不方便叫醒,慢慢的就摸索出这么一个方法。”
刘子真解释着,说道最后,脸上却又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若非是极度信任,又怎么会因为这一个动作,而好转呢。澜若君心中竟然升起一丝羡慕,恩爱一时很是常见,恩爱一辈子,却不易。不知道她跟凤墨夜,以后也会这样吗?说道他,也不知道他收到消息没有。她心思瞬间百转千回,眼眸中,不由的带了几分相思。刘子真见她这般神情,不由的一怔,试探性的开口。“君药师,是想到心上人了?”
澜若君有些不好意思的点头:“说出来不怕您笑话,与他刚刚分别没多久,还是会想他。”
不过随口一句,但怎么听,都不是夜璃……刘子真顿时,像被泼了一盆凉水。他不由的,看向怀中的妻子,暗自叹息。这如意的侄媳妇,可是没有了。“若是两情相悦,一日不见便是三秋,君药师这隔了多么光景,想来是思之欲狂吧。”
刘子真微笑着,看着澜若君。澜若君脸颊不由的泛红:“刘长老,说笑了。”
看到她这般害羞得模样,心中不由的越发感慨,这么好的姑娘,夜璃这是错过了啊。两个人说话间,越疏莹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刘子真这才让开地方。澜若君药炼术和心法同时运转,光芒运转开来,浅淡的,舒适的感觉,再次出现,刘子真看向澜若君的目光,又多了一分期待。这样特殊的治疗方法,莹儿说不定真能恢复。澜若君检查完毕,皱眉道:“情况,不太乐观。”
刘子真面色一僵:“怎么说?”
“她的暗伤好像在不断的扩大,我的药方,力道不够。”
“那换个方子?”
“自然是要换,但都不治本,不过,云志英带过来的那株奇草,倒是要用上了。”
刘子真闻言,面色一缓:“志英早上刚刚回来,云志英那边什么情况,我还没有过问,不过子林早上去找他了,应该知道一些情况。”
澜若君暗自咋舌,这可真是甩手掌柜,说不管,竟然连问都不问的么。不过也说明,刘子真是真的信任这师兄弟。“我现在先写方子,您照旧去找药,这次效果会明显,好的坏的,都能第一时间知道。”
刘子真点头叫人抓药,同时叫来了蒋子林,让他在客厅等着澜若君。蒋子林一看到澜若君,立刻走了过去。“君药师,那刘韵抓住了。”
“抓住了,可有审问?”
澜若君精神一振。“师兄说,现在要他吃点苦头,下午你们一起过去审问。”
澜若君点头,随即又皱眉。“云兄为何不在这里,是有事情要忙?”
玄力修行者,身体也算强壮,不会因为追个人,就困的要去休息。此刻不来,肯定有事。但目前,最重要的,不就是眼前这些事情么,他不应该缺席才对。蒋子林闻言,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师兄受伤了,一时间不好出来。”
“受伤了?严重吗?我这就去看看!”
能让云志英闭门不见的,肯定不是轻伤。她大步就往外走,蒋子林连忙伸手,挡住了她的去路。“小伤,小伤,师兄自己上了药,休息一下就好了。”
“若真是小伤,又为何拖延这么久,我还是去看看。”
澜若君知道云志英的住所,抬脚就走,蒋子林眼见拦不住,干脆就放任自流了。等到澜若君推开房门,就见云志英正一脸不悦的,盯着自己的腿。他的大腿上,缠了一层厚厚的白布,看起来很严重的样子。“这就是看你说的小伤!”
澜若君不悦的看了蒋子林一眼。蒋子林咳嗽了一声,看向了云志英。云志英没想到澜若君会过来,下意识的就起身,想要行礼。“别动,别动,你有伤!”
澜若君吓了一跳,一边说着一边靠近。“都缠成这样了,伤口是不是很深?”
云志英终于反应过来,连忙躲开澜若君的手。“君药师误会了,真的是小伤。”
“云兄,没想到你竟然也是讳疾忌医的人!”
兰若君不悦,云志英懊恼。“不是我讳疾忌医,实在是小伤,只是伤的地方,有些尴尬,就不劳君药师出手了。”
澜若君一怔,这才反应过来。在大夫的眼中,就只有一种病人,尴尬什么的,根本不存在。但他态度坚决,看若筠刚想要劝劝,蒋子林拽了拽她的手。“真的是小伤。”
澜若君想着他也不会,拿自己师兄得性命开玩笑,这才走了出来。蒋子林直接将她拉到一片竹林中,眼见四下无人,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澜若君被他笑的一脸懵,就见蒋子林好不容易止住了笑。“他那个地方,被刘韵咬了一口,就是个小伤口,还是隔着裤子呢,但他心里恶心,非要包成那样,免得叫人看见,哈哈哈……”蒋子林说着说着,又大笑了起来。“到底怎么回事?”
“那刘韵投怀送抱不成,就恶向胆边生了,哈哈哈……”原来云志英出去,很快就追上了刘韵,但因为刘韵换了容貌,云志英也是费了功夫才找到。刘韵弱柳迎风得样子,叫云之用膈应,但没想到,他还有更膈应的事情……投怀送抱!“什么?”
澜若君愕然。“那刘韵本来就是赵有望的小宠,他想要迷惑了师兄趁机离开,没想到,师兄不懂怜香惜玉就算了,还当众揍了他。结果一个不备,反而被啃了一口,还是那么尴尬的地方。”
蒋子林一想到云志英那张丧气脸,就忍不住的想笑。澜若君顿时啼笑皆非,仔细想想,刚才云志英的神情,还很紧张,甚至,耳朵似乎也红了。哈哈,这点倒是跟凤墨夜有些像。就是不知道,凤墨夜现在在做什么?澜月城中,鹅毛大雪漫天飞舞,将整个城池覆盖。冰冷和肃穆,是今天城中的主旋律。不少人都抬起头,伸长了脖子,看向了圣殿的方向。一行人全都着了黑衣,站在祭坛的两边,几位长老,站在他们的前方,看向了祭台上,挥舞着法杖的老者。“今天怎么不是圣女主持祭祀?”
“对啊,秦圣女都退位十多年了,怎么叫她主持?”
众人在下面议论纷纷,金长老不由的看向凤墨夜。“虽然知道,流雪是应该避嫌,但如今这样,岂不是叫百姓们都知道了?这样,可不利于城中的发展。”
凤墨夜冰蓝色的眸子,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民心的安抚,不劳金长老费心。”
金长老耸了耸肩,转头就去跟一边的长老说话。凤墨夜却紧紧的盯着秦圣女的身影,这人是他叫奉肃请的,不会有问题,那么就等一个答案了。恢弘的祭礼声中,秦圣女扬起权杖,猛然在地上一敲,黝黑得玄武石地面,忽然有流光自地上,缓慢飘起,在这皑皑白雪间,看起来分外明亮。这些流光不断上升,俨然挂在了众人的头顶上,宛如星星一般,发出,像是星星一般,发出蓝色的光芒。等到这些流光稳定得漂浮在半空中,秦圣女握着权杖的手,猛然又是一敲,紧接着,吟唱出一连串繁复而古老得祭词。权杖的顶端,陡然爆发出强光,直冲向半空中那些漂浮的流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