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沈应之所料,小合欢果然油盐不进,不告诉他救萧柒的方法,却告诉了他一句话。
“我放弃他了,他的东西我不要,他教出来的我,我也不要了。”
“你猜这是谁说的?”
沈应之站在无涯谷上,听着这句话,不知道要作何反应。
谁说的,能是谁说的,就是故意说给他听的,他要是不知道是谁说的,那可就不太礼貌了。
“萧和晏,是他给你起的名字吧,比我起的用心多了。”
沈应之不再纠结于从他这里抠出什么信息,信息没套到,扎心的话没少听。
他飞身跃进无涯谷,浮在半空中看着陡峭的崖面,原本刻了无数剑痕的崖面上剑痕更加密集了。
只是他的名字再也看不清了,都被新增的剑痕抹去了。
他麻木地勾了一下唇:“真狠啊小混蛋,居然还记得把曾经心悦我的证明抹除掉,该说你狠心呢,还是该说你多此一举呢?”
“听说你特地放了十几个魔修,是想给我留下什么信息吗?”
“你这么辛苦的下套,我不入局好像说不过去啊。”
“逃了这么久,还是被你给逮到了。”
他长叹一口气,像是任命一般叹息:“我认输。”
他扬声喊一直好奇四处观察的两个人,“丹灵,竹清,你们帮我把无妄井的封印破一下,骨灰应该是找不到了,顺便把小混蛋丢的仙器都找回来吧,我要出去一趟。”
竹清不乐意了:“凭什么,你为什么不自己找!这种事还交给别人,渣男!”
沈应之一顿,妥协道:“你说得对,该我自己找的,本来就是我送给他的。”
“那我晚点再出去吧。”
说罢自己落到谷底,踏进熟悉的洞口,无妄井外表很普通,上方悬浮着一个冒着金光的法阵,那就是封印。
沈应之看了一眼,直接一掌拍了下去,法阵轰的一声就碎了。
他翻身跳进去,进入幽深昏暗的无妄深渊,下一秒,对上了一双血红的竖瞳。
一条眼镜王蛇尾巴盘曲在无妄深渊巨大的浮石上,蚊香一般,上面还趴着两只蔫蔫的猫,一黑一白,可爱中带着懒散。
嗅到了活人的味道,王蛇嘶嘶地吐出蛇信子,两只猫睁开了圆润清透的眼睛,齐齐看着他。
许是他身上又熟悉的味道,他们并不把他当敌人,眸中闪过一丝疑惑后,便自来熟地缠着他。
王蛇变小了身形,攀援在沈应之的胳膊上,两只猫一左一右大胆地蹲在他的肩上。
沈应之哭笑不得:“你们倒是乖觉,比你们的主人乖多了。”
白猫舔了一下他的下巴,软软地喵了一声。
黑猫比较高冷,黑亮的尾巴一下下扫着他的侧脸,好像在说:吾能蹲在你的肩上是你的荣幸!
他在无妄深渊游荡了许久,才将散落各处的仙器找回来。
深渊到处都是迷雾,稍不注意就会迷失方向,他甚至好几次都看到了萧柒在笑着跟他说“师尊,你终于来了?”、“师尊,你来接我回家的吗?”、“师尊,我好想你。”……
颊边小窝、字字句句、方方面面,都是已然不存在于真实的属于他沈应之的妄念。
他所修的道,已经开始寸寸崩塌了,要不了多久,他可能就要变成一个废人了。
但他不允许自己这么得过且过,哪怕堕落成魔,不然,他就救不回萧柒了。
他呼出一口气,将好不容易找寻回来的仙器都收进储灵戒中,又跳出无妄井,把正贴着无妄井观察的竹清吓得一跳。
丹灵站在一旁守着,见他上来,唇角还溢着血,无言地掏出几颗丹药递给他。
“你先补补,再这么下去要撑不住了,更别提救回应吾了。”
沈应之看他们的状态那么好,不由得纳闷:“你们怎么下凡一趟好像没什么事?”
丹灵微笑:“那当然,我们本来就已经大乘后期了,压制一下自己的修为就可以骗过天道了,跌一点修为做个样子就好。”
沈应之:“……?”
这你他娘的不早点说?
丹灵继续微笑:“你和应吾两个人都跳得太快了,根本没来得及研究怎么压制修为,且你们武力值虽然比我们高,但防御值属实没我们强,待在仙界的时间又短,不管怎么样,这修为该跌还是要跌。”
“可能,这就是你们的劫。”
如果萧柒在这里,估计能讲出一句“真是拴q。”
但是他不在,沈应之也没看过水镜,自然不可能学过这些现代网络热词。
他只能说:“我迟早把你们两个打一顿。”
竹清炸了:”嘿,可把你牛逼坏了,还想打我们?我就问你,你一个人能救回应吾吗?现在就开始威胁我们了,那我可就希望应吾下辈子擦亮眼睛,爱个好人,你显然不配!“
沈应之把萧柒丢掉的仙器都拿出来递给竹清,把他的话当耳旁风:“你看看有什么不一样,我现在要去问问幸存者们有没有其他关键信息。”
他又把两只猫和一条蛇扒拉出来,丢给丹灵:“这三只,也看看。”
说完转身就走,去找那十几个幸运的魔修了。
结果魔修们都被他捏着脖子,跟鹅一样嘎出了一样的话。
“向全世界宣布你为我而疯魔,否则我很难说服自己为你而复活。”
沈应之一只只丢开那些不太幸运的魔修,扶额低声道:“乖乖,你是怎么能说出这种羞耻度顶天的话的,为师都替你脸红……”
他又半阖着眼睨向瑟瑟发抖地魔修们,冷冰冰的表情说出了黏糊糊的命令:“你们听到了没有,在外面要多宣传栖云尊者后悔了,他对应吾尊者爱到疯魔了之类的观点。”
“要是等我徒儿归来,在茶楼没听见这些言论,你们就惨了。”
大冤种魔修们:“……”
我们可能不是人,但你们是真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