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陌染望着少年,眼神有一瞬间地冷凝厉色,随即笑道:“说来听听。”
苏研是在暗示他早已知道楚唯的真实身份吗?看来,这个少年比他想象中知道的更多,然而知道太多的人,往往都是命短,他的心中闪过杀意。“反间计,间者,使敌自相疑忌也;反间者,因敌之间而间之也。楚唯和程宇虽然同为上都守将,却有各为其主,面和心不和,如今东陵形势混乱,想要离间两人易如反掌,到时候王爷只等坐收渔人之利,亦可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攻下上都。”
颜夕的声音清亮淡然,十分悦耳,让人听着舒心,尤其是此等妙计甚得他的心,君陌染更是心情大好,之前心中萌生的杀意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阿研果然没让本王失望,这次攻打上都,本王就拭目以待,静候佳音了。”
君陌染笑着说道。“属下会尽力而为,不负王爷所托。”
颜夕恭敬地回答,落下最后一颗棋子,起身躬身一拜,道:“属下输了。”
君陌染难得爽朗地笑出声,道:“是本王强人所难了,正好快到晚膳时间,阿研就留下来与本王一同用膳吧。”
不好。颜夕差点脱口而出,拒绝的话哽在喉中硬生生地憋回去了,微躬着身子,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
心中亦是不断揣摩,君陌染这般明显的接近自己,到底有何企图?是想从她口中得到什么吗?可是他却毫不遮掩,让她有些迷惑。晚饭意外地十分平静祥和地过去了,似乎真的只是简单吃个便饭,颜夕回到自己的院落,天色已经暗淡下来,一轮明亮的弯月高高地挂在天空,夏至的夜宁静而舒爽。她坐在窗边仰头望着天空中皎洁地明月,此时才觉得身心都得到了放松,身在敌营她无时无刻都需要警惕小心,似乎感觉好就没有现在这般轻松自在了。头轻轻地靠在窗边,闭上眼睛感受着夜晚的宁静和迎面吹来的凉爽清风,就这样呼吸慢慢地变得清浅,好似睡着了一般。不远处,一双如同鹰眸般锐利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她,良久,才收回视线,对着身后的弘日说道:“你确定苏家没有一人叫苏研?”
“回公子,属下确定,不过有一个人很奇怪,无论属下怎么查询都找不到此人的踪迹,且这人身份十分特殊。”
弘日躬身回答。“接着说下去。”
君陌染微眯起锐利地目光,声音微冷。“是。”
弘日说道:“听闻此人是苏老先生五年前认的干孙子,身份来历不明,近些年来更是行踪不明,就连苏家人也从未有人见过,所以属下觉得很是奇怪,不敢妄下定论。”
五年前?苏研在苏家查无此人,然而却莫名多了一位神秘的干孙,如此结合起来,事情变得显而易见,苏研便是那位苏老先生认下的孙子,然而为何苏家人却从未见过?不过能的苏老先生如此欣赏看重,苏研必定有着过人之处,就如同他所期待的,苏研对他忠心与否无关紧要,重要的是现在这人就在这里,为他所用,这便足矣。“本王知道了,苏研的一举一动都记得像本王汇报,下去吧。”
君陌染再次回头看了看笼罩在月光下的少年,此时所散发出来的气质清新淡雅脱俗决然,看着少年,竟奇迹般的让他的心前所未有的得到了静逸般的安宁,这是他不从感受过的,却也让他留恋起这样的感觉。没有多做停留,君陌染收回视线转身离开。清风拂过,徒留下窗前那抹清秀少年的身影。翌日,西楚十万大军整装出发前往上都,却在途经双阳河的时候遭到了伏击,四十七艘大船被对面的早已埋伏的东陵将士以数千只箭羽以及投石击垮十二艘,其他船只各有不同程度的损伤,人员伤亡不算惨重,却也让西楚军队在河上寸步难行,无奈只能退回岸边。君陌染面色阴沉,显然余怒未消,他冷眼看着几位西楚名将,唇角勾出冷凝讥讽地笑意,没想到他们竟然会栽到一个小小的无名小将的手中,而眼前自视甚高的将军们却是束手无策,怎能不让他生气。“王爷,咱们这还没过河,就被东陵人事先埋伏惨遭伏击,分明是有内奸,否则怎么会这么巧埋伏在河岸对面。”
大胡子左将军瞪着眼睛怒道。“本王问的是对策,不是所谓的内奸,倘若一时抓不到内奸,或者想不出过河的对策,还要本王带着十万大军绕过南山该行山路不成?”
君陌染冷眸一凝,幽暗深沉闪着怒火寒光,声音更是冷的结成了冰。他是傻子吗?难道看不出是有人泄露了他们的行军路线才会遭到伏击?只是现在让他改走其他路,于他而言简直就是侮辱。然而在河上不宜作战,水面河流湍急,十几架投石机和箭塔建在对岸,虎视眈眈,水上作战对于他们而言却是十分困难。“王爷息怒,属下一时心直口快,请王爷恕罪。”
左将军立即上前躬身一拜,惊慌失措地低头认错。“哼。”
君陌染冷哼一声,转头冷眼看着苏研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冷声道:“阿研可有想到对策?”
颜夕即苏研走上前,说道:“王爷,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们现在在这里着急亦是无用,何不多收集一些情报然后再做定夺呢?”
君陌染听了她的话,也觉得自己刚才似乎有些急躁了,随即很快平复自己的心,看着一直跟在苏研身后的贴身侍卫尹耀此时却不在,结合他的话,心中亦是了然。“既然阿研如此说,想必已经有了打算,本王给你三天时间,希望你能给本王一个满意的答案。”
君陌染如是说道。颜夕暗自磨着后槽牙,对于君陌染的理解能力表示怀疑,她何时说过已经有了打算?只不过是先让尹耀前去收集情报罢了。就这样轻松地将问题甩给她,这个锅她可不背,不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