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她也曾多次在月下祈愿,若那药真的能让她怀上孩子,之后每月十五,她都会备上香火、瓜果糕点还愿。结果,也依旧不过和先前无数次一样,并没有还愿的机会。也是这件事,让她彻底绝了求子的这份心思。之后,再也不曾在这件事上去祈求过神明。若真的有神明,若真的心诚则灵,那她的祈求不可谓不诚心,香火钱、供奉给的不可谓不多,为何偏偏没得到过一次眷顾?世间哪会真的有什么神明。即使真有,芸芸众生,各有各苦,各有各难,自己又有什么值得神明专门护佑?与其祈求虚无缥缈的神明护佑,还不若靠自己来的靠谱。见钟梨真的用了那根红绳跟藕荷一步一步学着编织,绮梦又跑回屋,把上次那个姻缘盒拿了出来。当时从陶华庙回来后,钟梨只把平安符给了楚缺,对那姻缘盒的东西,并没多加再意。如果不是绮梦拿出来,她几乎忘了个干净。也不知宛青现在过得怎么样?“姻缘盒里面的锁,我已经用在你和世子卧房中那个箱子上了,红绳今日也用了,里面就只剩这枚种子了。要不要给种了?”
绮梦语调轻快而又上扬。虽然四处依旧一片花红柳绿,但也已入秋。哪里有秋天种东西的?不过钟梨却没阻止,任由绮梦折腾。谁料绮梦找来铲子后,竟直接拉着钟梨的手,让钟梨自己去种,说这般才会灵验。钟梨倒也由着绮梦,听绮梦的话找了一处地方,把这个不知什么种子给种了。临时仓促远行,本以为会一片着急忙慌、兵荒马乱,却没想到竟无所事事,并往日还要清闲上几分。楚缺今日回来得也早,看到她用红线编织的铜钱,央着缠着也要。若上一世这般,钟梨早就正色避开了。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还有这么多丫环仆役在,哪里能这般亲昵不成体统?被有心人传出去,轻则说她无当家主母的风范,不贤良淑德、不行事,重则连楚缺也会被说荡检逾闲、被一后宅妇人勾的迷三道四的,干不成大事。上一世,在这个位子上,她步步筹谋,不敢出上一点半点差错,哪怕明知府内被治理的得跟铁桶一般,也不敢有丝毫掉以轻心。即使在藕荷梅染这些贴身伺候的人面前,也会时时刻刻端着当家主母该有的风范,一时一刻都不敢松懈。楚缺似也像知道她的想法一般,私下里不论有多如鱼似水、难解难分,有人在时总会对她尊重有加、相敬如宾,行为举止也好到恰如其分,多一分则显亲昵,少一分则显疏离。这一世,许是她有意无意纵着,也许是她不需再步步为营、费尽心机,楚缺也越来越喜欢黏着她,像个孩子一般,随时随地表达着亲昵喜欢。与外人眼中清冷谪仙般的人物完全相反。一旁伺候着的下人,早已经有眼力劲儿地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