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雪也一改之前的气势，语气软下来，“我面对媒体说的那些话都是马姐教的，她说只要我按照她的吩咐做，就可以和萧潇的经纪公司签约，拿到江门影视的最好资源。”
顾胜楠和路遥交换了一下眼色，心中了然，看来顾胜楠的诱导方向没有错。“这你都信？”
顾胜楠的表情带着三分不可思议。孟雪转着手里的咖啡杯，“我真得太需要机会了。几年前出道只要长得好看就算成功了80%，你看以前那些港姐，都是纯素颜的天然美女。可现在整容和微整这么发达，随随便便一个女人都能变成美女，在电脑前面一坐，说两句话，讲个笑话都能当网红，先天美不美已经不重要了。”
顾胜楠没有反驳，路遥也是默默听着。孟雪的话看似有几分道理，也的确反映了社会的一些现状，但又太过于以偏概全。“你说的马姐，是不是萧潇的经纪人？她是怎么找到你的？”
顾胜楠问。孟雪答：“我和落落在一次活动里被她看到，她问了我们一些问题，然后就要走了我们的联系方式。”
“是另一个当事人落落？”
顾胜楠问。“嗯。”
孟雪点点头。“她问了你们什么问题？”
顾胜楠语气轻缓，虽然一直在发问，却没有让对方感觉到压力。“就是有没有做过主播，有没有演过戏，家里条件什么的……”孟雪如实回答。路遥不免猜测，马姐是通过这些问题在物色人选，一要出镜率低，在网上曝光少的，二要家里条件差一些，需要钱的。而现在的大环境下，不可能找到完全没有曝光率还好操控的，所以马姐便尽量挑在网络活跃度较低，不容易被网友发现的人选。“嗯，你在采访的时候说，因为通过了图灵的试镜才被邀请参加之后的酒会，可是据我们了解，当晚试镜的结果并没有出来。所以是你说谎还是有人通知你结果出来了？”
顾胜楠继续问。“是马姐让我这么说的，我没有接到图灵的官方通知。”
孟雪承认道。“那你说说酒会上的事吧。”
顾胜楠调整了一下坐姿，休闲地靠在椅背上，做好聆听的准备。孟雪垂眸看着指尖，过了一会儿才抬头担忧地问：“我把这些告诉你，你们能替我保密吗？我不想指证马姐，那样我就没法在圈子里混了。”
“那你为什么又要把我们留下？”
顾胜楠反问。“我，我是想给自己留条后路。”
孟雪怯生生地回答。路遥看了顾胜楠一眼，顾胜楠会意，直言不讳道：“你不如说自己想两边的好处都占。那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这样做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玩火自焚。这两边无论哪一方都是你得罪不起的，你不懂么？”
孟雪深深咽了口唾沫，“我真得什么都不知道。马姐安排我和落落去了酒会，有两个美女在那里接应我们，后来大家玩得挺嗨的，我们桌上的美女提议去给战少敬酒。战少人很豪爽，不但送了我们酒还给我们免了单，因为他知道我们这一桌里有不少萧潇公司的艺人。”
“那贺总呢？也很嗨吗？”
顾胜楠斜着眼睛看着路遥问。孟雪低着头回忆，没看到顾胜楠的眼神儿，兀自回答：“嗯，他那晚喝了不少酒，兴致不错。战少还取笑他，说他是妻奴，老婆一对他好点儿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路遥幸亏戴着口罩，否则脸红的模样一定会被顾胜楠当做笑柄说上三五年。“贺总就当着我们的面取笑战少，说他因为追不到萧潇心理变态了。战少不服气，贺总就说那老爷子逼婚逼得那么急，怎么还不赶紧娶回家？贺总那晚喝得比较多，大概是醉了，竟然当着我们的面奚落战少，说萧潇的公司和江门影视要合作，说不定哪天她就要当战少的四嫂了……我们就是听着，也不敢多话。战少当场就和贺总翻了脸，两人差点打起来。不过后来喝了几杯酒，加上旁边人劝和，很快也就没事了。”
孟雪说完，看了眼顾胜楠。路遥在旁边听着，大脑也没有停止思考。孟雪现在说的和接受采访时的言论大相径庭，应该是真话。而贺行之很少会酒后失态，当众与战世勋发生不快更是不太可能，因为每次战世勋和贺行之在一起时，都是很听话的。那么贺行之那番话是故意说给在场众人听的吗？萧潇一直在接近战世勋，难道她的目的不是战世勋，而是战世扬？想到这里，路遥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的确，战世勋虽然颜值不差身材也好，可毕竟刚回到家，而且给人吊儿郎当不务正业的感觉，事业上看不出对萧潇能有什么帮助。可战世扬不一样，他不仅有强大的背景和能力，坐拥半壁娱乐帝国，这就已经自带光环引来无数狂蜂浪蝶了。更何况他还有一个半身不遂的妻子，以萧潇的性格，一定会觉得自己比江千羽强过千倍万倍，完全配得上战世扬。这个女人，比秦可晴精明得多，极善于利用男人的心理达到自己的目的。“那么，你是怎么和贺总回的房间？”
顾胜楠问到关键问题。孟雪咬着下唇，“后来不少人过来敬酒什么的，下半夜贺总喝醉了，战少更是不省人事，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到了贺总的房间，醒来的时候睡在他身边。哦对了，我们是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的……”“你是说你连怎么进的房间都不记得了？”
顾胜楠问。孟雪的视线落在桌角，不安地眨眨眼，说：“是的，我被灌了很多酒。”
顾胜楠反而笑了：“那你又怎么断定你们发生了关系？一个醉得断片儿的人，对这种事会记忆犹新？你怎么向相关部门举证？”
孟雪闻言，不服气地抬起头：“我有证据，不然我不会乱说！”
“是么？什么证据？”
顾胜楠加快语速，步步紧逼。孟雪忽然反应过来，没有被激将：“这个不方便说，马姐说会在必要的时候交给相关部门。我要说的就是我那天醒来后没有洗澡，床单上面有污渍，我们没采取措施，马姐找医生来取过证了。落落那边也一样。”
听到这里，顾胜楠淡淡地看了眼路遥，怕她受不了。路遥的目光落在面前的平板电脑上，看不出任何波澜，当然，谁也看不到口罩下面，她已经把嘴唇咬得泛白。分辨不出是心酸还是心痛亦或是难过，她只觉得有些难以接受。之前在媒体面前说的话，好像在打自己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