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冬天过得格外的压抑，自那日把姜琳琳和姜沅沅从益香院赶出去以后，二人就再没来过，好像人间蒸发似的再无音讯。
导致姜夫人都问了好几回，姜囡囡也答不出个所以然来，然而，自己答不出来也就罢了，还要要挟宋嬷嬷一起也答不出来。
想起那日大小姐和三小姐出去时说的话，想必不到过年，夫人该是见不着她们了。
这不，姜夫人今日又问了一回，姜囡囡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索性拿来了扫帚扫雪去了。
这一操作让姜夫人看得一愣一愣的，“这是受了这么刺激了，嬷嬷，可是我刺激到她了。”
姜夫人都不由得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什么刺激到自己的宝贝闺女。
宋嬷嬷心里想，二小姐的确是受刺激，但不是夫人的错，她是右脑刺着左脑了。
但碍于面对的对象是自己的主子，又是二小姐的母亲，她自然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她瞧了一眼发气的姜囡囡，说道，“二小姐是心疼夫人呢，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夫人，害怕自己说什么都是错，便啥也不说了，至于大小姐和三小姐，她们两个也是一样的心情，就怕一句话说不好，又惹夫人伤心了。”
“还有大少夫人那边，三位小姐更是不敢踏足，就怕惹得大少夫人伤心哭泣。”
这最后一句是宋嬷嬷自己加的，他怕夫人觉得三位小姐冷待了大少夫人。
姜夫人听了点点头，叹气道，“我又何尝不是，想去探望阿琅，就怕触到了她的伤心处，害怕她哭，伤了身子也不知道阿琅如何了，宋嬷嬷，你等下把那只红参拿出来，亲自送去厨房，让厨房熬了给阿琅送去吧！”
“欸！”宋嬷嬷应了一句，那红参还是舅老爷托人带来的，夫人平时都当宝贝一样供着，如今舍得拿出来给大少夫人，可见得出夫人的真心。
大少夫人虽失去了孩子，可院里十几个丫头婆子伺候着，哪里不好自会让人来说，可夫人伤心过度，也晕厥一日一夜，整个人都憔悴了，也不见大少夫人差人前来问候两句的话。
也不知道夫人这颗真心，到底能不能换回二两呢！
姜囡囡在外头扫了一会儿，刚放下扫帚就看见宋嬷嬷捧着个盒子出来，脸上带着笑意，但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姜囡囡好奇问道，“嬷嬷这是去哪里？”
宋嬷嬷拍了拍盒子道，“夫人让奴婢拿去厨房，说是给大少夫人补身子的。”
姜囡囡点点头，让开了道，那盒子看着还挺眼熟，就是一时间想不起来了。
“娘！”姜囡囡看着宋嬷嬷远去，也没能想起来那个盒子在哪里见过，她挠挠脑袋，跺了跺脚上残留的雪，跑进屋去和姜夫人就是一顿撒娇。
“娘，雪也扫了，炭火也烧起来了，我刚想起来，今日沈三来探望嫂子，女儿顺道约了她讨论刺绣的技巧，女儿怕是再不回去，只怕要让人等急了。”
姜夫人最怕的就是自家闺女和媳妇好，然后再和媳妇娘家人闹僵，原来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她的宝贝闺女已经和人家打得火热了。
真没想到，自己这么个跳脱的闺女，还能和别人讨论刺绣。
这番话听得姜夫人心花怒放，她摸了摸鼻尖，轻咳了一声，“你这丫头，记性怎的这般差，来者是客，你怎的给人晾着呢！”
姜囡囡吐吐舌头，“哎呀！女儿就是笨嘛！再说了，咱们府上发生了这么多事，一时半会的也没回过神来，娘，那我走了啊！”
姜夫人摆手，让姜囡囡赶紧走，屋里就剩下一个小丫头，姜夫人也没甚要做的，便让她出去，自己则躺在摇椅上昏昏欲睡。
接连着几天睡不好，这会子躺在摇椅上，没多大功夫，就睡了过去。
芷兰院里，沈月一杯接一杯的茶喝下去，要是姜囡囡再不出现，她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头水牛。
别说自己是否怀疑，只怕芷兰院的下人都要以为定北侯府闹干旱，跑这里蹭水喝来了。
这不，冬菊刚给她添上一杯，就被她无情的制止，“好了冬菊，就算芷兰院的茶水都是王母娘娘的瑶池水，我也喝不下了。”
冬菊尴尬的顿了顿，抿着唇缓缓放下茶壶才站到了一边。
沈月自觉得说话已经很温和了，要是在家，早不知砸了多少碗碟，更别说是一个小小丫头的脸颊。
她今日是自己来的，出门的时候也没带着彩碧，只是带了两个婆子，都在姜府门房处等着。
要是彩碧在身边，看见她这般温和的模样，指不定要说她魔怔了。
冬菊一言不发的站着不动，沈月坐得也着实尴尬，她在心里都骂了姜囡囡数遍，谁知姜囡囡一进门，不说先问候问候她，起码也得瞧她一眼，以示她的存在吧！
好家伙，这斯眼睛跟长屁股上似的，压根就不当自己存在。
沈月一气之下，又喝了一杯，一杯好像不够尽兴，直接拧起茶壶对着嘴狂吹了一壶。
冬菊不知道说什么好，索性什么都不说，垂下头去装作没有瞧见。
反而是眼睛长屁股上的姜囡囡一回头，整个人吓了一激灵，“沈三，我院里的水不要钱，你可以慢慢喝的，要不然恭房那边怕是忙不过来。”
沈月这才回过神来，丫的，王八蛋玩她呢！
“姜囡囡！”
沈月这声多少带着些火气，姜囡囡也只是轻笑，可沈月就是看不得她笑，“你笑个屁，老娘都按你说的做，你倒好，自己个连鬼影子都没有。”
姜囡囡瞧了一眼，沈月是真生气了，她挥挥手，让冬菊暂时回避，冬菊下意识看了一眼她，才福身退了出去。
姜囡囡朝门口看了几眼，才一本正经的说道，“如何，我家嫂子你家长姐是不是哭得撕心裂肺还叫你滚。”
沈月丢下茶壶，眼睛瞪着她，“你还敢说，要不是我偷偷听来那么一嘴，也不会知道长姐失去了孩子会那么痛苦，姜囡囡，那可是你未出世的侄子，你怎么可以那么狠心呢！”
闻言，姜囡囡只是恨铁不成钢，“沈月，你怕不是有毛病吧！你确定那是我侄子，又能确定那是真伤心。”
沈月懵了，任凭她再怎么讨厌那个长姐，可她依旧是同情她的，作为一个女人失去了自己的孩子，那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情。
可……姜囡囡也没说错，那个孩子不是她的侄子，长姐也一心只想杀了自己，也许那些伤心，只是长姐故意给她听的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