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他们的课改在了周六。
“老师，新学期好！”禾淼端正地坐在座位上，一脸乖巧目视谢煜阳走进教室。
“新学期好。”他淡淡地回复。
他直接将新的教材和练习册拿出来，没有过多寒暄，切入主题：“上课吧。”
嗯哒嗯哒。
禾淼耷拉着小腿，一摇一摇：“好。”
“物质的三个状态你都懂吗？”他指的是物理的新知识点。
“啊？”禾淼愣了一下，没想到他已经开始上课，于是笑得灿烂，“走着，跳着，跑着？”
“你怎么不躺着？”谢煜阳脑门有点发烫。
“可以吗？”禾淼惊讶地捂住嘴，害羞地眨巴眼，“可是现在在上课诶。”
“可以。”谢煜阳的气场都冷了几分，目光蓦地往下沉，“你甚至可以一躺就再也不起来。”
“什么嘛。”这人好好的干嘛咒她嗝屁。
谢煜阳将物理书一摊开，指了一下第一章，上面“物质的状态”几个大字明晃晃的。
“你在学校听没听？”
禾淼见状，话被噎住，尴尬地笑着：“嗨呀，你说这个啊，我学了的！不就是固液气三个嘛，我没听清，以为你讲什么呢……”
她脖子缩了一下，讪讪地耷拉着小脑袋。
谢煜阳扫了她一眼，把她面前的作业本给摆正，凛然道：“坐好，听课。”
哇，好严格哦。
禾淼心里略略略了一下，只好挺直小腰板，一脸乖乖女的模样。
谢煜阳继续给她上课，她听了一会儿……诶，他身上这是薄荷味？
她凑近了猛吸一口。好像不止是薄荷味，还有点淡淡的烟味？
谢煜阳只感觉身下一个小脑袋在那里不安分地钻来钻去，他往后坐直，拉开距离。
“你干嘛？”禾淼见到他远离了，不满意地瘪着嘴。
“我还想问你干嘛呢。”他表情没什么变化，但嘴里却是嫌弃的语气。
禾淼想确定那是什么味道，于是她在听课的时候就往他那边凑。
但每次，谢煜阳都不留痕迹往旁边挪一点。
吸一口。
挪一下。
再吸一口。
再挪一下……
“你属狗的？”谢煜阳皱眉。
“不是，我属鼠的。”禾淼一脸严肃帮他纠正，“老师，您算术真不好。”
“……”
谢煜阳手里还拿着笔，修长的手指稍微转了转，笔在他手里翻飞一下。
他沉默着，转了几次，周围的气息都僵硬几分。
最终，他妥协道：“上课吧。”
禾淼按住他的笔尖，小手在他手指上轻轻勾了一下。
“老师，你这样讲，我不方便。”
“嗯？”
“就是，你能不能帮我写一写过程，一个字一个字教我……”她搅动着小手指。
像电视剧里那样啊。
男主帮女主辅导，凑得近近的，逐字逐句教导，手把手，脸贴脸……
“过程？”谢煜阳拧了拧眉。
垂眸，望见禾淼眼巴巴的表情，他思忖片刻，最终，了然点头。
“我懂你的意思了，你确实需要一个字一个字教。”
“对吧！”禾淼咧开了嘴。
快贴贴！
她期待地准备着，谁料身边的男生突然起身，几步走到了讲台上，一脸霸道：“像在学校上课，这样总该懂了吧？”
“啊？”
他好真诚，他好想把她教好，他坦然的模样堪称史上最称职老师……
禾淼欲哭无泪：“您，您还是下来吧，我近视。”
“你之前不是说你远视？”
“我是变形金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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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儿八经上完课，禾淼边收拾书包边碎碎念。
谢煜阳将就着在教室里写东西，键盘敲得噼里啪啦。
“老师，你在干嘛？”禾淼凑过去。
“写作业。”他不假思索。
行呗，你就写作业呗。
禾淼自顾自哼着歌，准备收拾好东西回家。
“对了。”
在她快要走出门的时候，男生的声音乍响。
“吃糖吗？”
谢煜阳从书包里掏出一个糖盒子放在手边。
禾淼闻言，惊喜地折身回去：“谢谢。”
一整盒巧克力，看起来不便宜。
禾淼又在他旁边坐下，小心拆开糖纸，送了一颗到嘴里。
甜腻的感觉一下子让她的神经都放松下来，她默默含着糖，听他手敲键盘发出的声音。
她鼓着嘴，含含糊糊地和他聊天：“又是哪个师姐毕业了吗？”
“不是。”
禾淼声音更大了，气势汹汹：“你买来送姑娘的？”
男生专注于眼前的工作，紧抿的嘴唇成一条线，目光也不移开。
听到这，他停下了动作，懒懒地看向她，缓缓地：“嗯，买来送姑娘的……”
他目光直直逼着禾淼，又因为过于深邃，让人很容易就分神。
送姑娘的……
“专门送我的？”禾淼喜出望外。
他勾了勾唇角：“总不能收小孩子的礼物吧。”
他指的是，昨天那两盒牛奶？
禾淼宝贝似的将糖盒子装进书包，蹦蹦跳跳走了两步：“老师，你不送送我？”
“送你？”
“对，最近我们市出了个拐卖小孩的新闻。”她眨眨眼。
谢煜阳从屏幕前抬起眼，清冷的荧光洒在他面庞上。
他少见地开始认真思考起来，随后，将电脑盖上：“好。”
禾淼没想过他这样爽快，原来一个拐卖新闻就能让她关照自己的？
谢煜阳送她到校门口打车，禾淼在他身后雀跃地跟着。
“你书包装的秤砣吧？这么重？”谢煜阳将她的书包往上提了提，没好气道。
他高大的身子背着一个粉粉书包，上面还挂着一个和他不匹配的小熊挂坠，看起来有种极大的反差萌。
禾淼叉腰：“我也就装了几本书，我背都不觉得重，你为什么会觉得重？”
她张牙舞爪，甚至控诉：“你也不想想，给我布置了多少作业，压力都是你给的。”
“少说两句，老师头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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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校门口，他很快打到了车，把禾淼送了上去。
“自己回去不会害怕吧？”他在车窗旁边探出头，帅气的脸一下子贴近。
禾淼摇头，一脸认真：“不会的，我年纪真的不小了。”
车缓缓驶动，禾淼望着他向后退的身影。
在一个路灯口，车停下来，她放空自己呆呆叹了口气。
这时，车窗外传来异动，窗户被一双好看的手轻扣，来人一身黑衣，身形不凡。
紧接着，谢煜阳放大的脸出现在窗外，她心里一惊。
见着他打开车门，只身钻进来，连带着窗外夏末的热浪一起，贯彻整个空间。
“我还是送你回去吧。”谢煜阳让她往里挪了挪，掏出手机把玩。
他垂着头，侧脸迷人，透着一副深藏不露的神秘。
禾淼只能傻傻点头，心里淌过热流。拐卖小孩这新闻这么管用的？
司机大叔在前面闲聊，说了句：“小朋友，这是你哥哥？”
禾淼看了谢煜阳一眼，没开口。
谁料他却将手机塞进兜里，清冷地对司机“嗯”了一声。
禾淼心里跳得欢乐，开始没心没肺和谢煜阳聊天。
“谢煜阳，你这学期大三了？”
“嗯。”
“你是哪里人啊？”
“本地人。”
司机从后视镜里瞄了一眼，神色怪异。不是哥哥？这都不知道吗？
正巧蓉市出了一起拐卖小孩的案件，他多留了个心眼，于是试探着问：“小兄弟，你们去哪？刚刚我没听清。”
谢煜阳转头看向禾淼，冷不丁：“问你呢，家住哪？”八壹中文網
司机一听，惊骇地把车门锁扣上，直接就要往局子开：“你你你，你什么来路，和她什么关系！”
这时，禾淼瞪大眼，双手扒拉在司机座位后面，一脸真诚：“师傅，他真是我哥，他记性不好，这个年龄段的男生总爱胡思乱想。”
谢煜阳脑门一轰，觉得自己的神经跳得格外欢快。
拐卖小孩？他感觉自己现在想殴打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