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青蓝就去了楚瑶处,帮着她照顾舞悠。
见到青蓝,楚瑶倒没有像上次那般说她,而是埋头思索着药方。
时疫爆发,京城中人心惶惶。
京城中人数众多,时疫传染的又快,再加上有官员隐瞒,许多人都被染上了。
燕北宸用强硬的手段,将所有染病的人都隔离起来。
皇上那儿终于收到了近日以来的第一个好消息,时疫不再传播了。
大殿之上,皇上连连说了三个“好”字。
“虽然抑制住时疫的爆发,可这终究是治标不治本的法子,还是要让太医院加紧研制能根治的药方才是上策。”燕北宸宠辱不惊,面对皇上的夸赞,也没有过多的居功。
最后皇上传令,让太医院加快研制。
燕骐带着怒气回府,朝堂上的事也很快就传开了,煜亲王得了皇上的赞赏,而太子全程没有被皇上提到一句,也难怪会发这么大的脾气。
虽然知道太医院那边正大力研制治疗时疫的方子,可楚瑶依旧不能松懈,因为她知道舞悠等不到那个时候。
舞悠尚在襁褓,熬不到那个时候。
“太子妃,您快去看看,舞悠她全身滚烫,整夜都哭得厉害。”深夜,青蓝突然跑来,疯狂的敲着楚瑶的房门。
端着盆水的霜降路过,见到她敲门,出声道:“太子妃在前院,不在房内。”
青蓝一愣,随后快步往前院走去。
前院房内,灯火通明。
青蓝进屋,就见道楚瑶身旁堆了一堆的医书,而她的面前放了不少的药材。
“主子,夜深看书伤眼睛,我再去给你点一盏灯。”夏至转身,正好对上进屋的青蓝。
楚瑶眼底有很深的清淤,她看向来人。
“舞悠病情加重了,你快去看看。”青蓝猛得上前说着,说完才意识到自己太过了,可这会儿她已经顾不上这些了。
听着青蓝这么说,楚瑶心中也跟着一紧,连忙起身朝外走去。夏至提着灯也跟了上去。
走近了才听到孩童的哭嚎声,已经哭了三天了,舞悠的声音彻底沙哑了,光是听着,就让人心疼不已。
天色漆黑,乌云蔽月,十分压抑。
楚瑶快步上前,推门而入,舞悠小小的身子躺在大床上,小脸充红。
她身手摸了舞悠的脸蛋,“怎么会如此的烫!不应该的啊……”
这孩子不过才染上了几天,不应该会是这个症状的啊!楚瑶心中一急,连忙给小孩子把脉。
“夏至,快去拿一壶烈酒过来,霜降你去将我桌上那个药包熬成药汁,一定要快。”这会儿楚瑶已经顾不上舞悠能不能受的住这些大人用法子了,她知知道,若是再不有所动作,舞悠必死无疑!
房内几人忙的团团转,楚瑶则是身手开始给小孩子按着穴位。
青蓝看着众人忙碌,站在不远处,仿佛与这群人隔绝开来,一时有些茫然,什么忙也帮不上,她的目光全程都在楚瑶怀中的舞悠身上。
“有什么地方要我帮忙的吗?”她上前。
“我回房拿药,你先照看好她。”楚瑶看了她一眼,随后就把怀中的孩子给了她抱着,而她责是打算回房间拿吊命的东西。
楚瑶刚刚走出两步,却被身后的青蓝给叫住了。
“不用去了。”青蓝语气低落了下去。
听到这话,楚瑶连忙转身,目光全在她怀中的孩子身上。
刚刚还啼哭不止的舞悠,现在已经没了呼吸。
重活一世,楚瑶以为自己已经看透了生离死别,可见到青蓝怀中失去了生机的孩子,一股酸涩之感不断的往上涌。
青蓝紧紧的抱住已经死去的舞悠,眼眶不知不觉红了起来。
见到这一幕,楚瑶心中不是滋味。
拿着酒坛子回来的夏至也察觉到房内低沉的气氛,她心有所感,捏紧了手中的酒坛子,向舞悠看了过去。
“让霜降不用煎药了。”见到夏至,楚瑶接过她手中的小酒坛,轻声对她说着。
夏至连忙跑出了门。
“我这种做杀手的,其实早已见惯了生离死别,可舞悠不同,我能从她身上感觉到以前从未感受过的温暖。”目光一直盯着已经没了呼吸的舞悠身上,喃喃的说完这番话。
突然,她抬头看向楚瑶,“那日,你让我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我才从这份温暖中醒来,有时候看着舞悠,我的确生出过就这样带着她安稳的过日子,可是她才这么小,一岁都不到就没了。”
说到最后,青蓝已经泣不成声。
以前从没有感受过温暖的她,从来不会为谁死而难过,从来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哭成这样。
她一哭,楚瑶有些手忙脚乱,最后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头,“节哀。”
“你知道吗,我少时家中重男轻女,女儿众多,我从小就被卖到青楼,受尽苛待。是四皇子将她从那中地方救了出来,之后面临的就是严酷的训练,是舞悠,在这短短的日子里给了我些许温暖。”
青蓝抱着舞悠不松手,泪花在脸颊上肆意。
第二日清晨就发丧,舞悠年幼,没有入宗蝶,燕骐知道她是得了疫病死的,连自己女儿最后一面也不敢来见,生怕自己也染上了,这般绝情,倒是让楚瑶对他的认知更深一层。
燕骐自私,心中只有自己,就算有儿女,也会成为他争权夺位的棋子。
太子府不发丧,也仅仅只有楚瑶在门前挂了白布。
楚瑶给舞悠寻了一处清净的地方,和青蓝一起看着她下葬。
“给你取名舞悠,是想让你这一世都能无忧无虑,不像你娘那样,原以为这个名字能护你一世,却没想到……”楚瑶叹了口气,后面都话没有说出来。
她将手中最后一张黄纸烧尽后,起身离去。
原本青蓝以为楚瑶是个冷情的人,无意间见到她的另一副面孔,心中还微微有些差异,不过最后她也没说什么,给舞悠烧完黄纸后,也跟在了楚瑶的身后。
日后,她又成了那个没有感情的棋子。
舞悠这事告一段落,除了那个奶娘以外,其他人都没有染上疫病,可太子依旧对太子妃这里避讳甚多,就连青蓝那儿也是避开了,怕死怕成这样也是一种本事了。
在房内翻着医书的楚瑶心中冷嗤,倒是丝毫不在乎下人们口中所说的失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