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境攻破不下,大军尚未到来。
撤军?
额尔汗心有不甘。
不撤?
好似失败已成定局。
这种僵持,使得双方人马都精神紧绷,李微盈短短时日竟掉了足足十斤秤。
减肥如此迅速,上辈子的她是望尘莫及的。
粮食越来越少,将士们为了省些百姓的口粮,走街串巷的抓鸟扑狗。
李微盈对易子而食的事件恐惧性非常强,深夜几次惊醒,平铮怎么追问她,她都不肯说。
平铮也忍得住,旁敲侧击了几次,就发现了缘由。
也是无奈叹息一声,抱着她不肯多言。
他什么也不能保证,只能说他活着的时候,会保李微盈安然无恙。
又围困了五日,马蹄声轰隆隆,所有人都面色凝重的望着那里。
是北夷的大军?
尘土飞扬间,旗帜不停的挥舞着。
平铮那样好的视力,也需要眯着眼睛仔细看。
黑色的李字,在旗帜中间极为显眼,平铮脱口而出道:“是李家军。”
旁边的小兵明显兴奋了起来,嘶吼着“李家军来了”,而后就是满城的沸腾欢呼。
李微盈抓着城墙的砖,看着北夷人潮水般褪去,竟有一丝不真实感。
人们的欢呼是如此真诚热切,泪水也汹涌而至。
笑是一时的,苦是一世的。
谁也不知为何,笑着笑着,就是哭了。
连雁知都在哭。
百姓哭这世道没有活路,雁知哭老天爷捉弄人。
各有各的苦楚烦忧,倒也说不上谁更惨一些。
李家军前赫然坐着的银甲将军。
安毓都不确定这是不是自己儿子了。
实在是太正经了,这样的李墨澄,让大家都不敢叫他。
李墨澄到了城下,瞥了眼城墙,妹妹和母亲都好,他收回目光,冷静的摆了摆手。
北夷军打了个幌子,大军跑到这里来围堵乌镇,要不是有个做烧鸡的小摊贩溜到那儿报信,他还要过两天发现问题呢。
想着亲人在这里,李墨澄严肃的脸更加冰冷,军旗一展,左右挥动,旗杆指着北夷军的方向,大军便开始急行。
没有其他杂音,令行禁止,甚至无需主将一声吩咐,平铮凝重的看着李家军的威猛声势。
整齐划一的步伐,严肃规整的军容,和西北的边防军,不太一样呢……
温热的手握上了他,平铮看着李微盈,李微盈眼睛很好看,是一种看过世俗千帆的纯净,哪怕她不再单纯,那双眼也不会泄露除了干净以外的东西。
平铮说不好,就觉得好像一汪湖水,无论它起波澜,无论它风吹皱,就那么直白。
这种直白抚慰了他,也让他有些不敢直视。
他反握着李微盈的手,试图驱散那些猜疑与忌惮。
李微盈此刻惊疑不定,她恍惚看见,平铮的神色如同那位一样,阴沉、狠辣且独裁。
她不能接受,父兄二人毫无意义的牺牲。
西北太大了。
大令太大了。
天高就该任鸟飞,折于沙场不是错,甚至他们和人比武输了,也算技不如人。
可这般淹没于政治斗争的漩涡,这不是能让人接受的事情。
李微盈咽了咽口水,不行,平铮还是眼界浅了,得让他把目光集中在其他国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