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天的进度都很不错,虽然只是个小小的女三,但是江曼声却是拿出了全身心的精力来对待,仔细认真的琢磨拿捏独属于这个角色可能会表现出来的一举一动,将这个角色盈盈诠释的活灵活现,就连向来不苟言笑极少夸赞旁人的雷导都赞扬了她。收工后,江曼声换下戏服,坐在梳妆镜前昏昏欲睡的任由乔楚楚和ADA你来我往的摘下她头上的收拾,卸妆什么的。这几天一直都没怎么休息好,晚上一两点的时候都会捧着剧本在钻研探究,基本上从进组开始自己的戏份之后,江曼声已经有近一周的时间没有好好睡过觉了。这一切乔楚楚都看在眼里,明里暗里都劝解过,可是架不住江曼声性子倔,到底还是拿她没办法,只得暗地里给Amanda告状,叫她说一说。不然照这么下去,接下来还有起码一个月盈盈的戏份,难不成为了这个角色连身体都不顾,夜夜撑着研读剧本?卸完妆换好自己的私服,跟众人打过招呼,江曼声便领着自家的小助理准备回酒店休息了。中途路过一家私房菜的时候,乔楚楚的肚子咕咕叫个不停,江曼声好笑的拍了下她的头,两个人便寻了个隐蔽安静的地方点菜用起宵夜来。“不过说起来,声声姐,你有没有觉得剧组的人最近对你的态度与从前大不相同了啊?”
就从上次戏服炸开在众人面前出糗开始,这些原本都不怎么管顾她们死活的场务人员简直就是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态度转变之程度令人咂舌。不过仔细想想,她们只不过就是普普通通安安静静的拍戏而已,也并没有做过任何举措,为何,这些人最近会对她二人如此好呢?这个问题,江曼声自然是回答不了的。摇了摇头,她三下五除二的解决完盘子中的食物,捏着手机站起身来,“楚楚,你先慢慢吃,我有点事去办一下,晚上你来我房间帮我对一下戏。”
“欸,好咧姐。”
能自己一个人独享满桌子的美食,在这恍若山野地区苦闷了数周的乔楚楚简直就是求之不得,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您注意安全哦。”
走出私房菜馆,江曼声拿出手机划开锁屏,眉头紧锁的看了会儿,终究还是叹息着抬步走去。十分钟后,到底短信内容里指定的地点,江曼声收起手机,裹着大衣站在寒风料峭中,紧锁的秀眉就没有松解过分毫。她不知道这个时候谢流川来这里是什么意思,以及他突兀间来到这里的原因,但这些都不在她的关心范围之内,她只想知道他此番前来,是不是又是来给她的事业从中作梗。如若不然,她是不会来见谢流川这个面的。等了有两分钟,被十月头阵的冷风吹得浑身发颤的江曼声渐渐耐心告罄,她啧了下嘴,准备离去。就在这时,一道沉闷的脚步声响起,随之而来的是那熟悉的,带着无尽讽刺的挖苦之语:“丈夫还没来,妻子就要抢着离开,江曼声,你可真是一个为人妻的表率啊!”
就猜到他来这里不可能是为了关怀身为妻子,却还要冒着地形险峻,天气恶劣着拍戏的她。江曼声唇角微勾,讥诮的笑了,“彼此彼此。”
身为丈夫,他也没好到哪里去。听了她同样夹枪带棒的话,谢流川眼睛凶狠的瞪了过来,像是气急,又像是懊恼。眯了眯眼,他用平复了些许的正常语调问:“我问你,你这么上赶着要来这里拍戏,甚至连我妈的五十寿宴都不愿意参加,就是为了来这么个鸟不拉屎的破地方?你究竟图什么,江曼声?”
这里位于距南城数十千米的偏远山区,地形险峻,环境恶劣,虽是便于取景拍戏的地界,可同样却是普通人连踏及都不愿的僻远处。再加上那通电话和那些暧昧不明的照片的缘故,很是让谢流川恼火,怀疑。只是在来时的路上,他的这种无名之火已经平息了很多。他告诉自己,他来到这里并不是因为看到那些东西吃醋生气,而是因为这个女人不守妇道,明明已经是他的挂名妻子,却还能在外面招蜂引蝶,跟别的男人来往密切,暧昧不清。一定是因为这个,他才会如此恼火愤怒,而不是旁的任何东西。再三在心底警醒自己之后,谢流川沉沉的吐出一口气来,眸光晦涩的盯着眼前的这张精致美艳的脸。曾经,这个女人无数次令他心动,甚至在无数个夜里,他都梦想着能给她一个家,和她长长久久的守候在一起。可是四年前无意间撞见的那一幕,以摧枯拉朽的姿态将他的世界摧毁,将他和她之间的情意销毁。自那之后,心底所剩下的,就只有愤怒,报复,以及无边的恨意。面对他的讽刺挖苦,江曼声无声的冷笑,内心深处蔓延出丝丝入扣的酸楚,盘踞了她的心脏。纵然已经知晓,纵然无数次面对刀光剑影她早已习惯,可此刻听到这样的话,她却还是难免酸涩难当,自嘲更甚。她的心心念念,她的梦想她的努力,都可以不被人重视,不被人在意,但是绝对不可以被人轻视,不屑,质疑。尤其这个人还是她的丈夫,她青梅竹马曾视作良人的男人。“你妈妈的寿宴?呵,若你不提,我都快要忘了呢,谢流川,你觉得我是有多犯贱,才会每年都上赶着回去让你妈妈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羞辱我,践踏我的尊严?”
她抬手抹了把并不存在的眼泪,心底却已然泪意潸然,“至于我拍戏为了什么,这与你无关,既然你都已经说了从此以后互不相干,又何必管我的事?”
谢流川眉峰深深皱起,听到这里再也按捺不住怒火,再度在胸臆勃发燃烧起来,“与我无关?”
他伸手一把攥紧女人纤细到令人惊叹的手臂,触手凉滑,只是他此刻无心在意更多,愤怒道:“我是你的丈夫,你现在跟我说,你的事与我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