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还没来得及琢磨这个宝贝是个啥，远远一声尖叫穿透门板—— “呀啊——！”
莉莉安吓得险些把手里的书丢出去，猛地扭头。 这什么鬼？ 没两秒，少女拎起沙发旁的斗篷披上，猛推开门走出去—— 声音来自花园，等莉莉安赶到，已经有几个仆人围着了，她一眼便看到了握着提灯的罗克珊。 “怎么回事。”
她的声音裹着寒意，让有些骚乱的人仿佛按下暂停键一般安静了下来，齐齐朝她这边看来。 “小姐。”
也是罗克珊最先回过神。 “怎么回事。”
莉莉安又问了一次，迈步走去。 走近一看她才发现有两个女仆跪坐在地。 “莉莉安……小姐，有……有蛇。”
其中一个女仆抬起头——赫然是安妮，一见到她，眼眶湿润。 蛇？ 莉莉安看了一眼那个跪坐在地上的女仆，皱了皱眉：“几个人受伤了？没受伤的先把她带回楼里。”
“只有……”安妮指了指身边的人。 听了莉莉安的命令，随后赶来的侍卫也过去帮忙将人先带回去。 人被扶起来，莉莉安才看清这个女仆的脸——一副脸色苍白的样子，似乎还有些没反应过来的错愣，神情让她看着有点…… 不符合实情。 呆滞，无神，仿佛是惊吓过度，又多了些什么。 “女仆休息室有几盏灯坏了，我们刚刚去领回来，一经过花圃，她说脚腕被什么东西缠上了，然后就……”安妮也心有余悸，“就在那边……” 旋即指了指不到百米外的花圃。 莉莉安皱了皱眉。 “我去看看。”
旋即叹了口气。 这个季节蛇都在冬眠。 但也不能放着不管，至少得确定不是什么有危险的玩意儿，不然这种黑灯瞎火的季节，出个门就被咬那还得了？ “小姐，请让侍卫去吧。”
罗克珊一直站在旁边，闻言十分不赞成，“这个季节哪里有蛇？”
安妮也觉得怪怪的：“莉莉安姐姐，还是让侍卫去吧……” 莉莉安“啧”了声，招了招不远处的侍卫：“你们跟我来，罗克珊和安妮……就站在这。”
我去买两个橘子……呸。 没想到自己居然还能来一句吐槽，莉莉安心里的紧张感顿时消失了一半。 说着她吟唱了一句，火焰沿着自己周身燃烧，跳动，又一句吟诵后是跳出手心的火蛇—— 火焰掠过那一片花圃。 她走过去。 人们都有点紧张，莉莉安往前走，眼睛扫过火焰的光芒能照到的地方，眼睛眯起来。 花圃，草坪，枯树…… 没有。 莉莉安挑了挑眉，三圈看下来没发现任何异常。 没什么植物能在玫瑰五月生长，地面一眼看去什么都没有，除非东西钻到了地底…… 或者跑掉了。 又看了一遍。 “没有。”
她最后道。 不远处紧张着的女仆顿时松了口气。 也是这时，原本送那位受伤的女仆回去的女仆里有一个急匆匆赶了过来：“小姐……” 莉莉安心里咯噔一声。 “伤口……伤口好奇怪……”女仆跑得急，此时在喘着气，声音断续，“我们要不要联系祭司……” 莉莉安皱了皱眉，决定先回去。 大部分祭司能干的事情自己都能解决。 受伤的女仆暂时被送到了最近的起居室——本人已经昏迷。 莉莉安皱了皱眉，正想伸手，却看到罗克珊上前一步：“先让我来吧，小姐。”
罗克珊说完，走到女仆身边蹲下，将她的袜子褪下，脚踝的伤痕露出。 像是勒痕，黑色的，但肯定不是咬伤。 没有见过的伤口。 “没有血。”
罗克珊的手指落在伤口上方，轻声，“大家打点热水来。”
看着女仆们忙碌，莉莉安自觉退了半步。 “这是什么伤口……从来没有见过……”安妮在一旁看着，扯着莉莉安的袖口，有些紧张，“她会不会有事。”
莉莉安不确定，等她们折腾了一会儿。 这世界没有医生，出了这种“事故”第一个步骤是自行处理，一般会用百用的温和草药，如果没用才会考虑别的药剂或者寻找祭司。 而现在……看着罗克珊蹲在一旁，表情极淡的脸上眉毛轻轻蹙起。 很显然——没用。 女仆脚上的伤口没有任何变化，依旧落在脚踝那一圈，看着虽不心惊，却让人有些不安。 “只能试试法术了。”
“让一让。”
听到这话，莉莉安朝她们说了一句，走到女仆身边开始吟唱。 水元素拥有治疗的特性，也是吟诵法术治疗的不二法门。 浅蓝的水流从莉莉安身侧涌向女仆的脚踝，很快探入黑色的伤痕中。 在众人期待的眼神中，黑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 “莉莉安小姐太厉害了！”
安妮的欢呼在一旁响起—— 莉莉安眨了眨眼睛。这时候脚踝上的黑色已经消失了，她缓缓站起来，再看其他女仆都走过去，脸上不约而同都是如释重负——这才让她回过神，也松了口气。 闹得有点奇怪，但似乎并无大碍。 莉莉安抿了抿唇，视线落在仍在昏迷的女仆脸上，不知道为什么心情轻松不起来。 甩了甩头，正准备离开，她的脑子里忽然冒出来点奇怪的想法——要是再有什么事情突然发生，她好像都能…… “小姐……”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女仆径直走了进来。 莉莉安：“……” 我靠，这又什么事情。 事情总是一件一件，慢慢慢慢慢慢慢慢就能都解决了？！ 还让不让人睡了？！ “卡蕾小姐来了。”
莉莉安愣住。 这个时间她跑过来做什么？ …… 莉莉安看到卡蕾的时候，她正坐在大厅的沙发里。 少女的到来没引起卡蕾的注意，她似乎在想什么事情，或者发着呆，盯着大厅的那尊花瓶目不转睛。 眼眶还有点红，像是出了什么事。 莉莉安第一个反应是她可能知道了国王的事情，旋即又觉得不太可能。 雷特伯爵对这位女伯爵的教育十分严苛，但也仅仅是教育，直到如今没有让她插手家族事务。 一度让莉莉安以为雷特伯爵是想培养一个读过很多书的花瓶。 “卡蕾。”
莉莉安没等她主动发现自己。 虽说玫瑰五月没有白天，但这个时间早过凌晨，她实在搞不明白卡蕾为什么会在这个时间来找她。 “啊？哦……”卡蕾被叫了一声，还没有立刻回神，等莉莉安在她对面坐下才反应过来，“你……我打扰你了吗？”
“你还知道我要睡觉？”
莉莉安挑了挑眉，拎起女仆刚送来的茶抿了一口。 卡蕾的脸色霎时白了白：“很抱歉……我……” 莉莉安这次挑眉的幅度更大了。 卡蕾虽然顾面子懂礼貌，可跟自己混多了，也明白自己乱七八糟的吐槽很多，大部分抱怨都是说着玩的。 她已经有至少半年没有这样“道歉”了。 “啧，你怎么那么老实呢，没事我就今天也睡得太多了，”莉莉安干脆打断了她的道歉，直接问，“怎么大半夜跑这里来了，不怕你爷爷发现么？”
“爷爷已经有几天没有回家了。”
卡蕾却不是很担心的样子，“我如果不现在来，‘天亮后’也抽不出空。”
这就是你半夜不睡觉跑到王宫来找我的原因？ 用马车不要钱啊？ 行吧，你不缺。 莉莉安安静了一会儿，看了看她：“那么是有什么事情，你半夜还要跑过来？”
卡蕾看了看她，没立即说话。 莉莉安和卡蕾同岁，同样进入“半成年”，卡蕾比她这个咸鱼忙得多，宴会连轴转得仿佛当红明星，而没有宴会的时候也是整日的课程和其他繁复的礼仪相关活动。 而只看那张脸，会让人觉得她“长大了”不少，棕色的发被精心地编好，脸上还上了粉。 所以说高中生和大学生都是一米五，怎么气质就差了那么多呢，明明是打扮的问题啊……莉莉安等着卡蕾说话前胡思乱想着。 诶，等等。 她没卸妆，一身裙摆蕾丝繁复层叠，这至少不是睡前的状态。 她去了宴会？ 什么宴会开到现在，开完还跑来和她聊天？ “我……”莉莉安一阵猜测中，卡蕾才轻轻开口，“忘了。”
莉莉安：“……” 强忍着站起来让罗克珊送客的冲动，莉莉安往后一瘫，无奈地摊手：“行吧，” 她当然是无条件信任……才有鬼了。 莉莉安瘫了没有一秒，猛地挺直背脊，看向卡蕾。 卡蕾仍旧是一副危襟正坐的模样，然而脸色却不是很好看，很白——虽然不知道是不是粉抹多了。 眼眶发红，看着情绪不是很稳定。 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可她也不太愿意说。 “莉莉安，我听说国王的病情很严重。”
莉莉安审视的举动让卡蕾沉默了片刻，接着开始明显地转移话题。 “这就是你大半夜跑过来要和我说的？”
莉莉安似笑非笑。 卡蕾语塞。 “没……我是说，你得小心点。”
“哈？”
莉莉安一脸懵圈，“国王的病和我没关系吧？”
卡蕾当然没有怀疑莉莉安，兴许也是意识到自己的说法有让她背锅的嫌疑，急忙道：“不是……我的意思是，我爷爷他最近一直在查这个。”
“然后？”
莉莉安心想自己这两年也没怎么见过雷特伯爵，更没有带坏卡蕾……等等，这个半夜上门的事情可不是她教的——怎么雷特伯爵还能因为之前的“恩怨”惦记她？ “我当时偷听到一些，说是很棘手的问题，至今没有线索。我也不是怀疑你……就觉得这个人可能藏在王宫，晚点如果出什么事情，事情乱起来，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卡蕾想了想，一字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