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禁锢着的纪坚感觉浑身僵硬，他控制不住的昏睡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青年这才在清风的吹拂中恢复了些许意识。
努力睁开眼，湛蓝色的天空上漂浮着几朵虚幻的云，身体无法动弹。
不，不是无法动弹，而是这具身体不是他的。
纪坚无法确定现在的情况，他只能选择安静。
身体的主人很快恢复了力气，他踉跄的行走在群山之间。
熟悉的过分景色，纪坚自然认得出来，这里是璃月港。
就是不知道他附身的这个人到底是个什么身份。
没办法与身体的主人交流，没办法控制这具身体，纪坚到现在都不知道这具身体到底长什么样。
一股强到过分的威压自远方袭来，对方似乎是在战斗，那轰轰隆隆的声响在寂静的野外格外醒目。
这股威压的强势让人生不起任何反抗之心，身体的主人转了脸，看向那个方向。
或许是慕强的本能作祟，少年深一脚浅一脚，踉跄着靠近。
戴着白色兜帽的青年神明懒洋洋的坐在悬于天边的王座之上，身边盘旋着纪坚见过的若陀龙王。
青年神明只是抬手遥遥一指，他身侧的五道带着面具的夜叉宛如利刃，将满地的魔物屠戮殆尽。
强大，神秘，危险，迷人。
所有华丽的辞藻都不能形容眼前的神明。
他就坐在那里，没有任何人敢于违逆他的话语。
纪坚不止一次见到过钟离这身装扮，他却是第一次面对尘世七执政，摩拉克斯。
他是那座繁华金港的缔造者，是掌控大地的神明，是引领人类的岩王帝君。
突然闯入战场的弱小气息引来王座上神明的一瞥。
随后，纪坚很熟悉的魈抓着这具身体，来到钟离面前。
离得近了，纪坚更能看清楚钟离的面容。
明明是一模一样的俊朗，却总有些莫名的韵味，尤其是那双金铂色的眸子，带着居高临下的审视。
那一瞬间，直播间陷入了死亡般的寂静，直到钟离出声。
“新生的魔神？”
【老公!老公看我了!】
【斯哈斯哈，老公他问我话了，他心里有我！】
【滚一边儿去，老公看我看我！】
陈江叹息一声，这群观众，真是三观跟着五官跑啊。
不过……是挺帅。
魔神?
纪坚惊诧了一瞬。
他现在大概是被带入了某个人的记忆里，如果眼前的是真实的钟离，他不会看不出来这具身体一体双魂。
“你叫什么名字。”钟离微微俯身，俊朗的面容凑近少年，奇特漂亮的眼睛倒映出少年的脸。
纪坚这才看清这具身体长什么样。
白的发光的皮肤，白色的头发，银色的眼睛……这不是但他林吗？
“……但他林。”白发少年呆愣愣的看着凑的极近的金铂色双眸，半晌后，才回答了钟离的问题。
“既然是从璃月诞生的魔神，那便跟着我吧。”
钟离轻描淡写的抛下这么一句话，示意魈带着这位新诞生的，格外幼小的魔神。
纪坚很困惑。
虽然他在这具身体里的时间不长，但能感觉到但他林的本性就像是一张纯白的，没有任何污渍的纸张。
他是怎么变成后来的那副疯狂模样的？
【嘶，我感觉这个但他林应该是被蛊惑，或者被背叛了?】
被带回璃月港的但他林被追随着钟离的五夜叉暂时带着，还有一只口吐人言的仙鹤时常找他聊天。
但他林很乖，他掌控的权能非常危险，但他也只是在跟夜叉战斗时控制着敌人。
他乖到让他干什么就干什么，这种有悖常理的臣服自然引起夜叉的好奇。
纪坚也很好奇。
这种臣服的欲望是融入骨血里的。
“我臣服于强者。”
问起时，但他林也只是这么回答。
时间一天天过去，璃月港越来越繁华，钟离的脾性越来越平和，但他林终于显露出他的性格。
恶劣的，像孩子一样的喜欢捉弄人。
钟离总数包容小辈的，只要但他林的行为不出格，他就没有管过。
纪坚很享受这种平和的氛围，甚至私心希望这样的状态永远持续下去。
但好景不长，在钟离接到天理的维系者的命令，前往坎瑞亚之后，黑色的雾气找上了但他林。
年幼的魔神诞生还不足百年，他连幼生期都没过去，自然无法抵抗深渊。
纪坚不管怎么提醒但他林，也是无济于事，只能眼睁睁看着少年被黑色缠绕，看着他半夜流出的冷汗。
怎么办……
没有任何办法，这是记忆，无法更改，插手的记忆。
心智被影响，但他林的行为越来越放肆，他的立场越来越混沌，漂亮的，没有杂质的银色眼眸也染上杂色，变成了纯黑色。
他开始控制璃月人。
终于，在钟离从坎瑞亚回来后，看到的便是满城被掌控着的人类，他们的双眼无神，身上缠绕着无数透明的丝线，手中的武器举向身边的亲朋好友。
满城的哭嚎与尖叫冲击着青年神明的大脑。
而但他林，他坐在全城最高的屋檐上，纯黑色的眼睛中是纯粹的恶念与戏谑。
在看清钟离的一瞬间，黑雾如逗弄老鼠一样离开了但他林的身体。
徒留神色恍惚的少年坐在房檐，手里握着掌控的丝线。
一个闪身，钟离便出现在但他林面前。
“……不是我，我……”
但他林想解释，但他又不知道解释什么。
所有的记忆他都有，他不知道为什么身体不受控制，但错了就是错了。
钟离手中的贯虹之槊带着些微金色的神力，牢牢穿透但他林的身体。
瘦弱的少年魔神呼吸急促，鲜红色染脏了眼前的少年。
但他林没有选择将自己的不对劲儿告诉钟离。
虽然年幼，虽然他爱恶作剧，但他并非没有脑子。
有人在设计钟离，在利用他设计璃月。
因为他的权能足够好用，他足够弱小。
与其被当做傀儡，倒不如现在被钟离杀死，也算是断了幕后之人的一条路。
纪坚心脏一窒，他看着钟离。
青年神明眉宇间的冷漠不似作伪，他不容许任何东西毁坏璃月港。
不止是因为这是他一手造就的存在，也是因为他爱人类。
这不对。
隐约的不对劲儿占据了他的大脑。
『魔神爱人』这个观念不知何时被牢牢刻入他的记忆，但魔神为什么爱人。
『世界树』。
这个在现实中被钟离多次提及的名称。
会是世界树的原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