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日,北契予收到鸿灵来信,让他七日后返鸿灵,北契予也有些担心般,倒不是担心他伤人,而是担心有人伤了它。所以准备先去一趟日照,再回鸿灵,七日时间也够。便去给木远堂辞行。
木远堂道好:“那便让晟君陪你一同吧,你对日照人生地不熟的,也有个照应。”
北契予道:“谢木族长体恤,晚辈也有此一求,特来请木族长准行的。”
木远堂道:“自然是准的,你别嫌那小子给你舔麻烦就好。”
北契予道:“怎会,晟君很是照顾我。”
木远堂:“那就好。”
两人还在说话,木晟君听说了北契予收到鸿灵来信,是来辞别的,生怕北契予把他撇下,急冲冲的就闯了进来:“契予,你要走?怎么不给我说一声?我陪你一起回去。”
木远堂看着慌慌张张的儿子,哪有一丝端庄?怒其不争道:“木晟君,你这横冲直撞的,成何体统?”
木晟君赶紧给他爹行礼,语气强硬道:“爹,我要陪契予一起回鸿灵。”
木远堂又无语,又无耐,最后只得自我妥协道:“谁说不让你去了?”
北契予笑了笑道:“晟君,今日我来就是与木伯伯说这件事,回鸿灵前先要去一趟日照,木伯伯的意思也是让你陪我去。”
木晟君尴尬的笑了笑:“原来是这样,爹,对不起,儿子莽撞了。您别生气。”
木远堂道:“走走走,什么时候启程,你们自己看着办。”
离开客室后,木晟君对北契予道:“我还以为你会悄悄就回去了。”
北契予道:“怎会?就算独自回去,也必定是会跟你道别的。”
当日就去了日照,时间还算充裕,一路上还有闲暇看看山川百态,外间还有不少小村落,城镇,都以常人为主,北契予从出山就一直在瑞州府城周边。这还是第一次到都是常人居住的地方观光。这些常人为生存而努力劳作,孩子们嬉戏打闹,周身都是补得不能再补的衣物,可他们依然脸上挂着笑容。见到两位修士到来,都拘束了起来,变得那么小心异异。几个打闹的小孩,不小心撞到北契予,周边的成人赶紧过来磕头认错,求得他的原谅。北契予不想受他们的跪拜,转身走向摔倒的小男孩,有几个村民以为他会伤害孩子,一个劲的求饶,北契予扶起摔倒的小孩问道:“可有摔伤?”
懵懂的小孩睁着大眼,摇摇头。北契予对村民道:“你们起来吧。”
转头对木晟君道:“我们走吧。”
离开小村落后,北契予一路都没说话,木晟君有些不解的问道:“你怎么了?”
北契予摇了摇头:“无事。”
木晟君哪会相信他说的无事,问道:“你是不是觉得那些常人有些可怜?”
北契予道:“说不上可怜,只是觉得,不应如此,他们靠自己生存,为何要惧怕我们?”
木晟君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他只知道,历来如此。也只有摇摇头。不作答。
为了不给那些常人添麻烦,北契予就不想再去常人居住的地方。临近傍晚,到了日照管辖内,北契予感受到一股强烈的怨愤气息,又好奇的去看了看,只见那个村落里有几十名常人正在被人呵斥,更有人被鞭打,说着他们今日毫无收获。
北契予问道:“这是为何?”
木晟君看着那些人道:“常人要受庇护,就要有所贡献,受罚的人应该是进山寻灵/草的人。没有采回他们想要的吧。”
北契予道:“常人寻灵/草本就难。何必这般责难。”
木晟君道:“这些人的家人受一族庇护,有吃有穿有住,还会帮他们清扫周围的灵兽侵害,如有灵根的孩子,以后还能接受一定的培养。没贡献的人受点责罚。也,无不妥吧?”
北契予没回答,木晟君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耸耸肩道:“不是我无徵的事,反正也管不了。走吧。”
到了日照府城时,天已黑,北契予建议今日不进府城打搅他们,明日一早再进去,今晚随便找个地方将就一晚。木晟君自然是听北契予的。靠近日照府城,周围也不会有什么危险,就地取了火。谨慎起见,北契予还是探查了一下。
夜里十分安静,和煦的春风拂面,木晟君想起了当年在鸿灵与北契予在银川的那晚,问道:“契予,你,可后悔出山了?”
北契予道:“不曾,这些时日看了些这世间之态,倒是更好奇了。”
木晟君:“我倒是怀念在鸿灵的日子,无拘无束的。想干嘛干嘛,想说什么说什么。”
北契予道:“你现在不是一样如此?”
木晟君道:“一样吗?你觉得,你与在鸿灵时也一样?”
北契予道:“自然是一样的。你有这一问,是觉得我变了?”
木晟君:“恩,变得沉默了。”
北契予笑道:“我以为,你会觉得,我现在开朗了。”
木晟君摇摇头:“以前你虽不爱说话,但并不沉默,现在,你会说很多话,却沉默了。”
北契予知道木晟君感觉出了自己有了心事,只是他现在都不知自己在怀疑什么:“晟君,不是沉默,是不知从何说起。”
木晟君坐直道:“你可以慢慢跟我说,我可以跟你一起想。”
北契予道:“那你可去过黎阳山?”
木晟君摇摇头:“没去过,这地方有些耳熟。”
北契予提醒道:“木显父母去的那座山。”
木晟君恍然:“哦,去找什么通天之道的山?我也不知道在哪儿。对了,你怎么知道是叫黎阳山的?”
北契予:“我在鸿灵典籍里看到过此山的记载。那你可知在哪儿?”
木晟君道:“不知道。”既然北契予会问,那肯定是他有兴趣,又道:“你不会相信那通天之道是真的吧?”
北契予笑道:“我只是看到典籍上记载有奇珍异兽,也没说在哪儿,有些好奇而已,你知道鸿灵素来喜灵兽,所以想着如果知道在哪儿,有时间去看看。”
木晟君道:“那我得空打听打听。”
北契予道:“晟君,你打听时,尽量别让人知道,我想,悄悄前往,你也知道,现在鸿灵被很多人盯着,要是发现我去那里,万一那里真的有珍奇异兽,我不希望被那些人迫害。”
木晟君:“好,到时我陪你一起。”
“好。”
次日一早,两人就去了日照府城,得知两族少主到访,日照赶紧去迎接,出面的是长老,接往族长客室简单寒暄了几句并送上薄礼,北契予道出来意,鸿灵开山在即,特来送相邀请柬,顺便问了问般的情况。却听说般与族中弟子很是合得来。都很喜欢它,昨日郑勋和郑映瑶还有一些弟子,带着般去野外游玩去了。说今日晚间才回来,北契予安排在了日照府城内,本以为木晟君要去别馆居住,结果他也厚着脸皮要在府内住下。
白日里,本安排了一名弟子随行去日照城中观光,木晟君帮北契予拒绝了,说他对日照也挺熟,就由他代劳便是。询问了北契予,北契予自然是听日照族长郑辛壬的安排。郑辛壬想着,族中有些地位的弟子都跑出去玩去了,由长老陪同又不太合适,就由得木晟君陪同。
两人在日照闲逛,北契予道:“莒州和瑞州倒是各具一格。”
瑞州城内建筑高低错落,各种店铺林立,十分祥和,常人与修士共处一城,虽也有阶级之分,但却和谐,而莒州所有的建筑风格统一,庄重威严,道路宽阔,常人店铺极少,大部分都是药铺丹堂,灵器,为修士所设。
木晟君道:“各族都有各族的风貌,有时间去匽南门,更不一样。”
“好。”
在莒州,二人说话都有些拘束,随意逛了逛便回了府里,日照设了宴,为两位少主接风,郑辛壬传了消息给在外的女儿,让他们早些回来。郑映瑶接到消息,听闻北契予来了,立马就赶了回来。见北契予真的来了,带着般走到他的身边道:“契予,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来了,我还以为你要一月后才来呢。”
北契予礼貌道:“不日就要回鸿灵,我出山以来,一直在瑞州,又因般与日照有了误会,也应家父嘱托,届时鸿灵开山时相邀于日照,特来拜访,送上请柬。”
其实大家心里都明镜似的,送请柬为次,还是以看望般为主,也没人点破。郑勋也过来打着招乎寒暄。
见般生龙活虎的,北契予也能安心回鸿灵,席间,北契予对郑家兄妹道:“郑勋兄,映瑶姑娘,我回鸿灵后,会些族务,可能耽误接般的时间,到时还望多照拂一些时日,可好?如若日照不方便,我便让晟君来接它去瑞州。”
木晟君道:“何必麻烦他们。我来接便是。”
郑映瑶却道:“方便方便,我们都很喜欢般,也相信不会是它杀的日照弟子。我巴不得它一直在日照呢。”
木晟君不屑道:“想讨般留在日照?没门,你就别想了。”
北契予也道:“倒是要拂映瑶姑娘的意了,待般成年后,我会送它回归野外。它毕竟是灵兽。自有它的生存之道。”
席毕,北契予为了避嫌,也没与般独处,草草的与般叙了叙,就让它被人带走了,只要它没事就好。第二日一早,北契予与木晟君便启程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