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恶之花·其一(1 / 1)

「继国严胜」:要坚持哦,童磨

装备是武装齐全了没错,但阳光给鬼造成的似乎不止是身体上的伤害。

日头最大的时候,「童磨」静静地坐在老树的绿荫下,看着不远处的「炼狱杏寿郎」忙活自己的午餐。

小孩子的忘性就是大。

倒也不是说「炼狱」是小孩子,只是相比起她们这一个群的疯子而言,管不住自己的情绪几乎只能算是小的不能再小的事。

而且……

他懒懒散散地笑起来,伸出一只手,像是接落下的雨滴一样地去接阳光,苍白的手在光辉下化为灰烬。

他把没了手掌的手臂收回,依托上弦之二的恢复力,新的手很快就诞生了。

从灵魂深处涌上的不适让他本能地排斥强烈的光照——但对于「童磨」而言,能拥有生理上的痛苦,就足够她满足的了。

真好啊,疼痛的感觉。

……刚才想到哪了来着?

啊,对,小孩子的忘性大,又容易满足。在盛世活得安安稳稳、除了那点情绪问题外根本就没有什么大毛病的「炼狱杏寿郎」,和他们这些疯子根本就没得比。

说不定到现在还没意识到她们不算正常人,毕竟群规是要大家「友好正常」地相处嘛。

不过这样也好,本来群主就因为体质问题警惕性一直高的要命,预警雷达时时发作,一口气连踢了几十个危险分子,现在这个语c群剩下的基本都是些混沌·善和不会影响到他的偏执狂了。

算起来穿越之前连原本是个好心人的舍友都一步步变得不正常,以「不死川」君多年被变态毒害的经验,实际上这个群估计也活不了一个星期。

啧啧,真是倒霉啊,变态吸引体质。

直播间被宇髓天元拿去做了日语课堂,「炼狱」跑去小溪边洗手,四下已经无人,但「童磨」还是老老实实地呆在原地,时不时伸出手玩一波自残。

……好饿啊。

连着九天不曾进食的躯体不断发出警告,她又想到那具被「炼狱」埋下的骸骨,想起被恶鬼撕开的血肉与器官、散落在地上的骨架、以及那闻起来香艳诱人的【稀血】。

哈,傻子才去吃。

饥饿于现在的她而言是世界上最甜美的好事。

不用想方设法地找理由去解释自己为什么作死、不用偷偷摸摸地用那把扇子划伤自己、也不用老是让自己克服突如其来的种族障碍去面对太阳。

坐着不动都能感到痛,这就足以令她满足了。

不记得手掌重新生长出来了多少次,或许是为了防止过于消耗身体机能,不让自己真的控制不住欲望从而露馅,「童磨」收回了手。

「炼狱」的味道已经不在溪边,大概是进了林子打猎,她的身体完美继承了炎柱的饭量,不过小姑娘毕竟不是灭鬼的剑士,也没吃过训练的苦,挨不住饿。

长久的偏执欲望得到满足,「童磨」也不介意收起刀刃,装成废物好好看戏。更别提现在是大正,没有什么设备能让她这个电子黑客重操旧业,于是隐藏了实力的鬼靠着树,闭上了那双映着字的眼睛。

短暂的停顿后,一把日轮刀静静地摆至他的脖前。

为什么?

宇髓天元注视着他,全身上下唯一称得上是艳丽的红色眼瞳中充斥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热衷于自残的鬼带着猎鬼的剑士,杀害着鬼。

……那并不是过于亲密的态度,不是同伴,不是恋人,更不是家人。

自称炎柱的少女用着炼狱杏寿郎这一男子的名字,剑术确实强大,但技艺生疏,像个刚握刀没多久的孩子,连拔剑的方式都还时不时出错。

而被唤作【童磨】,特征完全符合少女口中鬼杀队的敌人的鬼,在这七天内未曾进食过一滴人血。

胞弟的证言,兄长无法找到的尸体,包括之后那场与鬼的战斗,毫无疑问,炼狱杏寿郎不曾向他撒谎。

……不能理解。

既然是强大的上弦,必然进食过人类。

既然是鬼杀队的柱,必然猎杀过恶鬼。

那为什么容忍对方?

为什么与食物并肩?

为什么同敌人共处?

把对方当作自己的同类了吗?

如炼狱所说,鬼不被允许群聚。

在密林里格外逗留的这段时间,他也确实从猎杀的鬼的踪迹中判断这条情报属实。

……那么,是炼狱杏寿郎单方面这么认为了吗?

可照这只鬼时不时突然变出的奇奇怪怪的东西——床、被子、布、西服……——甚至于晚上边自残边守夜,显然他也是在有目的地照顾这个女孩。

想不明白,完全不能理解。

是想要赎罪?

但这完全不是赎罪的态度与作为。

那柄刀离「童磨」的脖子仅有一寸之遥,短暂的僵停后,跟在他身后的胞弟沉默着,一言不发地拉上了他的衣袖。

「兄长。」

面具早被密林里另一只鬼弄坏,他不出声的默念,那双在父亲的高压训练下已经很少带上情感的眼睛淡淡然地看向多管闲事的哥哥。

短暂的双目相视后,宇髓天元躲开他的注视,收回了那名队员的日轮刀,并将它递给了自己的血亲。

「拿着防身。」

兄弟俩一前一后地离开了。

看似休眠的鬼嘴角的笑容带着些许不满地沉了下去。

“童磨、童磨!”

火焰和阳光的血腥气息由远及近,「炼狱」风风火火地从林子里窜出来,猛刹在童磨身前。

她背着阳光向恶鬼伸出手,「童磨」眨了眨眼,保持着正常人该有的好奇心,看炼狱挽起时透运动服的衣袖。

手臂上那道带着血的伤格外诱人,「炼狱」跟着躲进树荫,把伤口晾到对方面前。

“……给我?”

看吧,小朋友的忘性就是大,这么快就不计较她杀掉那只乌鸦的事了。

“还是别了,我怕之后停不住嘴。”

“我刚好伤了嘛。”

「炼狱」倒是坦然的很,血珠不断从伤口上溢出,没受伤的手拍拍自己用绷带裹好的胸,又捏了捏伤口四周的白肉。

「童磨」看了她好一会,想想这一点血也不能填饱自己,就淡定接受了。

“…以后我要是伤了也给你吃。”

“管我那么多干嘛?”

“唔…童磨和我在网上认知的不太一样。”

“所有人在网上都不一样,”大概是自觉美梦成真的自己已经步入了养老院,「童磨」难得发了善心地提醒她:“我们只是在「正常友好」地相处。”

可你故意表现得像个废物。

「炼狱」撇开眼,把这句话吞进嘴里,开始迟来多日的道歉。

“对不起……”

正常人不就是只会嚷嚷的废物?

看懂了她眼神的「童磨」笑笑不说话,非正常人类总是自己觉得高人一等,她自认是这一类的模范先锋。猫头鹰小姐还在为自己连杀两次并威胁受害者的发病行为道歉,听她叨叨的「童磨」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你还知道我现在因为你风评被害,被传成了能boki但不能上厕所的男人啊。

“手是被鬼伤的?”

不想在这丢人事上多提的「童磨」转移了她的注意力。

“没,障碍跑的时候碰见了野猪……你以后也要这样吗?”

差点被带偏的「炼狱」皱着眉盯着他,不是很能理解同伴扮猪又不吃老虎的行为,两撮翘起的头发被风吹得一动一动的,看上去莫名有几分可爱。

追求到了此生从未拥有过的疼痛,觉得这辈子已经圆满的「童磨」怠惰地应了应声,养老了大概一周的脑子再度发出指令,收回尖利指甲的手rua上了她的头毛。

“唔姆?”

…………真是傻傻的小朋友。

此时此刻,距离那顿野猪肉大餐还有七个小时。

宇髓天元脚步不停,思忖着这次回去后该如何向父亲解释迟归的原因,还有这七天内观察那个奇怪的小团体所得到的情报。好在不是初犯,十四岁的少年分心做起这些炉火纯青,甚至还有余力观察家弟有没有掉队。

记忆里对方小小软软一只拼命黏着自己撒娇的样子好像还在不久前……现在已经能跟在自己身后出任务了。

联想到不久前死去的长兄,还有最近不断提高训练标准越发冰冷的父亲,宇髓天元又收回了视线。

……到了城边该带他进去买点糖的。

“慢点吃,看把你急得。”

他的手重新摸上弟弟的头,上一次逮着他头不放还是在这小鬼和妹妹打架抢零食的时候。

“……臭小子给你妹妹留点。”

一家九个,现在只剩下三个了。

“父亲不会让妹妹吃这些的,她要训练。”

“…………”

宇髓天元沉默着别开了脸,良久后才接口。

“我快过生日了,父亲不会怪她的。”

前言不搭后语,大概是自己也知道这理由说服不了人。

又是一阵尴尬的沉默,宇髓天元扭头向刚才的店铺走去,打算重新去买一份带回家。

“……我们为什么不可以直接把父亲处理掉?”

他的脚步顿时停在原地。

“我不喜欢这样,大家都不喜欢。”

他转过头,那双漂亮的红色眼睛一言不发地注视着自己的血亲。

“大哥很温柔,不喜欢杀人,不喜欢见血;姐姐坐不住,喜欢吵闹,也喜欢和小孩子玩……”

“你不喜欢压抑,不喜欢对父亲的要求唯命是从,现在还在坚持着与父亲完全相反的观念;小妹不喜欢耐毒训练,也不喜欢和父亲呆在一块……”

十二岁的孩子把家里除了父亲以外的人一个个地数过去,那双并不与他相像的眼睛像极了近日来越发偏执的父亲,冷的要命。

……对,那个最爱闹腾的孩子,变得越来越像现在的、甚至是未来的父亲了。

…迟早有一天,我也、会…………

像是被毒蛇缠住了心脏,平日里无关痛痒偶尔发作的情绪迅速扩张放大,无边无际的黑色恐惧就这样彻彻底底地爬上了白发少年的心头。

……正因为不想在恐惧中死去,所以终有一日一定会在恐惧中爆发。

「哥哥会逃掉的。」

今日或是明日,总有一日该逃掉的。

所以我大概应该会是唯一的哥哥了。

几年前就自觉断掉自己任性特权的孩子这般想着,丝毫不觉得给自己哥哥下心理暗示是什么错误的行为。他收拾好剩下的糖果,无视了僵在原地的兄长往家中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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