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先别急着否决，”带土的声音平静无波，“同为宇智波一族的人，你有资格知道这件事。看，你也很期待吧。”
仿佛是为了回应他，黑暗里永川的呼吸压抑不住的急促起来，灯光将她毫无血色的脸映得惨白。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带土……”永川忍着剧痛用手肘支起身子，想要找回一点主动权，“这些年……”
她突然顿住，低下头，轻轻的捂住心口。
当年九尾之乱，不必猜，也是这个人暗中作乱吧，如果不是她幸运开了万花筒，水门大哥已经死了，不会有如今的木叶了。
算上宇智波叛乱，他已经杀了自己两次了，这个人……早就不是带土了。
不再是了。
【呀——是你呀】
你认识我吗？永川忽然想起很多年前，家里热闹非凡，父亲母亲还在，带土和琳也在，止水跟在她身后，从屋外走进来。
【嘛，上午正好见你在中忍考核，虽然比不过我，但是已经很厉害啦。】黑发的男孩眼睛闪闪发光，自信的翘起手，扶了扶头上带的护目镜。
她猛烈的咳嗽起来，冰冷的空气进入肺里，胸口的疼痛比叛乱那晚更甚。
“曾经的我也像你一样。”带土竖起一根手指停在面具前，“依然对这个世界有所期待，想过没有，永川，在你杀光所有害死止水的仇人之后该做什么？
这个没有了他的世界还有意义吗？”
永川捂着口鼻抬眼看他，指缝里渗出鲜血，她没有回答。
“如果你的答案是木叶……”带土从袖中抽出一张纸，抛到永川面前。
永川用手指展开那张纸，上面贴着个少女的照片，正侧背都有，照片上的人带着丝笑，表情像个从没见过世面的孩子，正是一年前加入暗部的自己。
【宇智波永川，s级，悬赏】
手指的血迹沾到纸上，给这份通缉令增添几分应有的冷硬，她翻来覆去的看，并没有任何作假的痕迹。
“这是第二次。”带土死水般的声音里似乎带着点欣赏的意味，“你第二次破坏了我的计划，宇智波叛族没有成功，只是……
村子需要一个人，顶去叛乱的罪名，这样大家才能坐在一起，至少表面上还过得去…
嘛，想到了么？
一个叛忍，常年卧底于宇智波家族，挑拨村子与族群之间的关系，叛族之夜重伤卡卡西，而后不知行踪，你是最好的替罪羊。”
这样带一点顽坏的带土还真像他。
永川觉得头有点晕，呼吸沉重，但她不愿说话，只是低着头看那张纸。
“觉得委屈是吧？是你促成了木叶同宇智波的协议，可是谁都不知道，他们抢走你的果实，还不忘回头踩一脚，过河拆桥也不带这么麻利的，你可真倒霉啊。”
“滚！”永川忽然怒喝。
“你已经无路可逃了。”带土褪去那有些戏谑、似是而非的特质，整个人如同深不见底的黑暗，沉静的眼睛看着她，“看看这个世界，不觉得可悲吗，每个人都以利益为驱动而运转，当利益的大船相互碰撞，他们比任何人都要丑陋。你以为自己是掌舵者，实际上在他们眼里只是颗棋，当不再有利用价值的时候，就像麻风病人一样被丢掉了。”带土语速越来越快，“再过几年，这个世界上就像没有你一样，他们会呆在村子里依然玩着权力的游戏，你呢，你在冷雨里走，没有地方可去。”
“真正需要你的人，只有我，”他突然慢下来，朝永川伸出双臂，“你为什么不来拥抱我呢。”
“只要有月亮，借助月亮的存在，就可以创造一个完美的世界。没有阴谋没有战争，只有爱和快乐的世界。”
永川呆呆地看着他，唯一的一根蜡烛闪烁几下，熄灭了，一声惊雷劈过，数秒后，她听见瓢泼大雨打在头顶。
——
石室内寂静如死，空气冷而沉闷。永川一步步缓缓前进，光线从前方透入，让周围逐渐清晰起来。大大小小、纵横交错的管子拧在一起构成这个通道，像是某种混合着宗教与邪恶的教堂。
尽头是间房，正面的墙上开着大大的窗，如一头野兽张着嘴，伸出的舌头上坐着一个男人，被外面绵绵的雨水打透，他身后站着位身材修长的女子，两人背对着永川，身影像插在天地间的两支标枪，不像是在等待。
“你就是日向永川。”男人的声音像湖中心投入的石子，与此同时，紫发女人也转身看她。
“是。”
永川平静的说。
永川承认，她确实是处在人生的低潮，觉得了无生趣。
止水不在了，木叶也不需要她了，自己还有什么地方可去呢，但是这跟拥抱恶鬼还不是一个概念，她绝不相信现在的带土。
只是，他口中的理想世界……到底是指什么？
如果此刻有个人告诉她可以重新见到止水，毫无疑问，理智会发疯，至今为止的冷静什么都不算，没有人可以抵御这样的诱惑。
“月亮的世界……是什么？”那天晚上她问。
“你还没有触碰到这个世界的真实，木叶限制了你，出去看看吧。”带土只告诉她这些。
平生第一次，她没有了目标，那么带土给她的，可以算作是目标么？
不管她如何选择，如今已经是个孤身一人的叛忍了。
这个世上已经没有地方愿意接受她，那么呆在这里，看看带土到底要做什么，他太疯狂，永川必须时刻监视着这个人……这个……神秘危险的组织。
这就是她的选择，或许是为了那一点点不切实际的幻望，但同时，这也是她能为水门大哥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自我牺牲……在暗中维护和平的无名忍者……那才是真正的忍者。
永川也不会忘记，这是止水教我们的，鼬。
雨越下越大，她看见男人的亮橙色头发被打乱，细小的水雾笼罩全身。
“斑找来的人么。”男人微微偏头，半只深邃诡异的瞳孔转动，永川感受到视线集中在自己身上，压力无形之间让她的呼吸感到艰涩。
“我是晓的首领，佩恩。”
“晓的目的是创造真正的和平，掌控绝对的力量，代替五大国重建忍界的新秩序，支配世界。”
男人站立，转身的那一刻，逆光之下她看见一双幽深的眼睛…它们是如此的阴暗深邃，绝对的威严，令人敬畏，如同……神明的眼睛…！
“了不起的目标。”
“为此，组织召集优秀的忍者，不问出身和过往。”男人的语气毫无起伏，与那双眼睛格格不入，似一具尸体。
“木叶的川，欢迎你加入晓。”至此，他身边的紫发女性第一次出声，缓步上前，将一枚戒指递给永川。
她低头看了看，那是枚刻有朱字的琥珀之戒。
——
永川来到水之国边境时，这里的村镇由于叛乱已经荒废了。没有投宿的旅店，她选在一座破神社歇脚。八壹中文網
水之国是四面环海的岛国，几场雨后，树木掉完叶子，只剩下光秃秃的树枝，鸟居也因雨水侵蚀发黑。村镇里只剩下残留的废材、破败的树桩和满地坑洞。总之，满眼尽是枯黄与萧瑟。
永川沿着鸟居下山，一路走到海口的码头，在这里等待组织安排的搭档。
望着粼粼碧波，她陷入难的的平静。
雾隐村是个行事诡异的忍村，与木叶不一样，最近突然开始大肆残害拥有血继界限的家族……战火四起。
她不知道这件事与晓组织有没有关联，但是永川不去参与，能做的也仅仅只有袖手旁观了。
身后出现了一个陌生的气息。
毫无预兆，一柄缠满绷带的巨剑，带着股劲风当头劈下，在永川即将血肉模糊的时候，堪堪停在她肩膀处，扬起的杀机如刀割面。
“没想到，入组织的第一个搭档是个小姑娘。”沙哑的声音自身后响起。“你知道鲨鱼吧，幼鲨出生之际在母鲨的腹中就开始厮杀，只有自己最后幸存，其他任何人都是食物；我听过你的事，日向家族的宇智波……呵……可你已经没有写轮眼了，小姐，你现在就挺像食物。”
永川偏头，蓝色的瞳孔里结冰一样冷。
她是个彻头彻尾的杀胚，可惜，没多少人看得出来。
下一刻，无数龙蛇般的树木破土而出，顺从永川的召唤而起，将身后的人牢牢捆住。她转身望着这个青灰色皮肤、鲨鱼般的男人，一根树藤慢慢生长到她身边，邀功似的开出一朵艳丽的小花。
她伸手摘花，姿态仿佛在林间踏青。
“木遁？有趣。”男人咧嘴，一排野兽般尖牙若隐若现，永川忽觉有异，抬头一看，男人手中那柄巨剑不知什么时候已被解开了绷带，露出了密密麻麻青色鳞片…亦或是骨刺？鳞片下的刀身如水流般起伏，仿若活物。
那柄刀的末端，像条真正的鲨鱼一样，长着一张血盆大嘴，尖牙如矛，狠狠咬住了缠着男人的树干。
永川瞳孔微缩，这柄刀……不，它是个真正的活物，因为她身体内的查克拉，正源源不断的沿着树干流失，仿佛被吸进了黑洞。
与此相对，刀身如涨气球般肉眼可见的变大了。
永川压了压眉，认真起来的话，场面会不可收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