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中午,我的眼睛没有像宝爷期许的那样康复,面前依然一片黑暗。本来宝爷是不打算带着我去的,但是在我的执拗下宝爷还是妥协了。刚刚走到村口的时候我就听到了喧嚷杂乱的各种声音。宝爷说几乎蒲家岭的老老少少都到了这里来观看法事。远远的听到贺丰的声音传来,“靠,不是吧,现在还没好。”
声音里我可以听得到贺丰的焦急。“没事的。”
我干涩的笑了笑,已经一天的时间了,整个人一直生活在黑暗之中的感觉真的很不是滋味。贺丰说,黑狗现在整个人躺在了一张方桌的上面,方桌上面摆满了祭祀用的贡品,和一张张驱鬼专用的黄符,那位黄袍的刀刃是一个一字眉四方脸的男人,正静静的坐在祭坛中间打坐,装的有模有样。宝爷却不认同贺丰的说法,说那位黄袍道士还是有些真材实料的,古钱,八卦,黑公鸡血一应俱全,像是有备而来一样,否则在路上的偶遇和短短的时间里是无法凑齐这么多的东西的。黄袍道士突然开口说话:“贫道,钟寻,乃是驱鬼大神钟馗的传人,大家安静一下,这次我请助大神驱鬼,请大家务必安静下,要是大神怪罪下来,我可担当不起。”
黄袍道士讲完之后,现场立刻安静了下来。我能清楚的听到虎虎生风舞剑的声音。由于我看不见,贺丰只好附耳于我。贺丰说那道士正围着黑狗不停的转,剑尖挑起了一道黄符,那黄袍道士咬破了自己的中指之后,将自己的鲜血,弹在了黄符之上,黄符突然地着起火来。接下来我就听到了巫雨的声音,“哇,太神奇了。”
巫雨的声音在安静的人群中突然想起,胖子说那黄袍道士眼神里的怒火真的很想杀了欢欢,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那黄袍道士开口说道:“大家现在可以鼓掌了。”
我的心里细细的端详着贺丰说的话,难道一场严肃的法事,就这样顺其自然的变成了街头卖艺。还是黄袍道士从心里惧怕巫雨呢?从无底洞回来之后,我就发现所有的事情更加复杂了!耳边叮铃铃的摇铃声,如同滚滚的天雷在我的耳边炸了起来。那黄袍道士开始大声喊着咒语:“隗冥杀鬼,与我神方。上呼玉女,收摄不详。登山石裂,佩戴印章。头戴华盖,足蹑魁罡,左扶六甲,右卫六丁。前有黄神,后有越章。神师杀伐,不避豪强,先杀恶鬼,后斩夜光。何神不服,何鬼敢当?急急如律令。”
一段咒语之后,我两眼之间冒出一股股的清凉,头疼欲裂。只听见宝爷骂骂咧咧的说了一句,醉翁之意不在酒。招呼着贺丰和巫雨带着我,逃离了村口。贺丰暂时让我坐在一个石头上稍作休息,开口问道宝爷,“什么醉翁之意不在酒,你的意思是说,黄袍道士是冲着江河来的。”
宝爷说道:“准确的说是冲着江河玉佩里的东西来的。”
我的眼前渐渐变得清晰起来,可以清楚的看到巫雪现在就在黑狗的身上,那黄袍道士随时都有可能将巫雪灭掉,巫雪已死的消息在我的心底慢慢的扩张,一股莫名的悲痛让我感觉自己心里的愤怒。渐渐的身子不受控制的跑向村口。宝爷开口说道:“快拦住他。”
贺丰和巫雨一把抱住我,可就在看到我的一瞬间。贺丰和巫雨同时的软在了地上,“江河,你的黑眼珠没了。”
听了贺丰的话我自己也吓了一跳,贺丰拿出自己的巨屏手机在我的面前晃了晃,正如贺丰所说,我现在只有眼白,没有黑眼珠。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我不由得理智了几分。宝爷对我说:“你最好想清楚,现在那黄袍道士就在那等着你,一旦你去了,不光你落在了那老家伙的手上,就连小雪也有危险。”
宝爷的话就像是一盆冷水,把我从头到尾的浇了一个通透。天上的云彩遮住了正午刺眼的阳光,周围变得阴冷下来,天空中大片的雪花毫无预兆的飘落下来。我奇怪的看着天空的雪花,宝爷说这里一年四季如春何时飘过雪花?村口一个个衣着单薄的村民搓着手连忙跑回自己的家里,嘴里还谩骂者什么鬼天气。看到老巫头垂头丧气的朝着我走过来,我的嘴里像是卡着鱼刺一样,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贺丰知道我的意思连忙拉住老巫头,满脸堆笑的说道:“叔,那个法事成功了没有。”
老巫头冲我白了一眼,甩开了贺丰的手,“没有成功,那老道士说是什么天神发怒了,黑狗那孩子真的是可怜。”
贺丰看着老陈头的模样,拳头在手心里攥了攥。我怕贺丰一时间忍耐不住会把实话说出来,上前拉住了贺丰。老巫头看了一眼宝爷,没好气的就走了。“什么玩意,自己的女儿不管,倒是管起别人家的事情了。”
贺丰冲着走远的老巫头大声的喉道。“你干嘛?有事我们回去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