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来喝酒聊天的,遇到有人砸场子,那是金浩的事。
万小龙强行出头,不是上策。 我坐着不动,万小龙站起身,怒气冲冲地出去。 金浩挥手,吩咐闻声跑过来的几个保镖:“跟着小龙哥,谁敢动他,直接砍了!”保镖立刻下去,一阵风一样,卷向楼下。 金浩给我倒酒,满脸陪笑:“天哥,小龙哥说,你精通医术,帮了他大忙。我这边也有些小事,能不能……” 我注视着他的脸,唇红齿白,肤色正常,没有什么可医治的。 金浩不好意思地笑了:“天哥,不是我,是……是我……亲戚。跟小龙哥一样,练武成痴,出了问题,症状也差不多。”
我点点头:“没问题。”
华夏功夫源远流长,有些门派的心法没有完整传承下来,继承者徒有其表,没有内功,以至于练来练去,误入歧途。 金浩拿出手机,找到一段视频,播放给我看。 视频中,一个身材十分高大的人背对着镜头,双手抓着栏杆,无声地拼命咳嗽着。 从这种奇怪的咳嗽姿势,我就看出,他自身的气息很弱,不敢像正常人一样,用力咳嗽。不然,五脏六腑震动,就会吐血。 “一定看过很多中医吧?”
“几十个,上百个了……这位亲戚最后使用了南洋奇术帮助练功——” 我顿时倒吸了一口气,“奇术”二字涵盖太广泛,有些无知之徒自以为可以用巫蛊之术速成,实际却是遭人欺骗,等到发现问题时,为时已晚。 “天哥,知道要想治好很难,但你治好了小龙哥,就一定有办法。我只求你能出手,至于治好治不好,各安天命,可以吗?”
我连续观看了三遍视频,才淡定地告诉金浩:“让你的亲戚停止服用苗药。”
金浩倒吸了一口凉气:“天哥,你真是太厉害了,只看背影,就知道他在服用苗药?”
我叹了口气:“他的后背上出现了斑鸠纹,另外还有十字交叉的紫色星星斑,过度服用苗药,就会这样。”
金浩连连点头,马上取出手机,准备打电话。 我摇摇头,阻止他,接着吩咐:“告诉他,搬出地下室,搬到别墅顶上的阳光房,同时,不睡床垫,睡吊床……” “天哥,牛逼,牛逼,牛逼……” 我每说一项,金浩就挑一次大拇指,说一声牛逼。 “把他身边的尸药全都解下来,用桃木劈柴,烧成灰烬,然后掘地五尺深埋,上面用生石灰铺盖三层。”
“是是是,天哥牛逼,就按你吩咐马上办理!”
从这些视频上,或许看不到全部的细节,但是,只要借助于“南洋奇术”练武,自古至今,不超过二十种。 我按照规矩,一项一项解释,但同时也暗暗心惊。 如果金浩的亲戚连尸药都碰了,恐怕真的回天乏术了。 我的话说完了,金浩打电话,一五一十地重复我刚刚的话。 “就按我说的做,我遇到奇人了,他知道一切,料事如神。好了,就按我说的做,你们他妈的别啰嗦,还练?还练?再练就死翘翘了……懂了吗?刚刚说的几项,一点也别落下,懂了吗?”
我感到有些遗憾,那些大富大贵之家的二代,通常认为,任何事情都可以在金钱的加持下速成,不必忍受苦练的煎熬。 所以,万小龙还有视频里这位,都已经大错特错,误入歧途。 金浩打完电话,向我深深鞠躬:“天哥,多谢,多谢多谢。我那位亲戚现在就是在用苗药和尸药,简直是丧心病狂。现在好了,我吩咐下去,一切都烧掉。”
我点点头:“那就好,当机立断,改变方向,就能捡回一条命。”
金浩赶紧抱拳拱手:“谢谢天哥,如果有其它事,还得麻烦天哥。”
他掏出钱包,从夹层里取出一张汴梁银行的银行卡,轻轻放在了我的酒杯旁边。 “天哥,这是一点心意,密码是三个八,后面是一二三。”
我摇摇头:“自家兄弟,免了。”
金浩双手合掌,再次致谢:“天哥,您一定收下,下次我亲戚有事,还得麻烦你。”
他把银行卡拿起来,放进了我的西装口袋。 啪的一声,二楼响起了枪声。 金浩吓了一跳,霍地站起来:“来人,来人,怎么回事?”
有人匆匆跑进来,满头大汗:“金少,是黑皮带来的人,没想到有人带着枪来玩,一个兄弟脖子中枪,已经送医院去了。”
金浩虽然年轻,但处理问题十分老道:“你们把万少请回来,千金之躯,别碰着伤着——” 没想到,楼下接着传来砰砰两声枪响,事情越闹越大了。 金浩立刻带人下去,亲自处理。 有人开枪,就会惊动执法队、巡捕房,那就麻烦了。 我不想事情闹大,也跟着下去。 二楼的舞池里,现在躺着三个人,都是中枪者。 黑皮带着三个人,站在舞池一侧,其中一个人手里拎着枪,满脸都是骄横之色。 万小龙被保镖们围住,那些人用身体护住他,免得出大事。 金浩走过去,笑着拱手:“黑皮哥,你朋友过来喝酒捧场,我无比欢迎,这些烧火棍能不能先收起来?吓坏了美女们,就不好了……” 黑皮还没开口,持枪的人就踏上一步,枪口顶住了金浩的胸口。 “你他妈的说什么?这叫烧火棍?你是不是想吃子弹?真他妈的不长眼,大爷们从南面过来,到你这里来捧场,漂亮姑娘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金浩没有生气,而是笑着点头:“对,对,这是夜店,本来就是随便玩。几位朋友,那就没问题了,酒照喝,舞照跳,美女照样玩,怎么样?”
我听到枪手的声音,心里咯噔一下子。 对方的口音非常特殊,虽然说的是中文,但咬字发音非常浑浊,一定是滇南或者更南方来的。 那些地方国境线曲折,两边时有融合,黑白两道的生意,利润极大,任何时候都有人冒死在做。 “好,你说的,美女随便玩,我今晚就带四个美女出街,怎么样?”
金浩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此前万小龙就讲过,这里的女孩子都很干净,喝酒跳舞可以,其它的事情不可能。 “咔嚓、咔嚓、咔嚓”三声,变化陡然间产生。 枪手本来收起了枪,摆出一副息事宁人的姿态,但突然间出手,扭住金浩的右臂,先是卸掉了他的肩胛关节,然后折断了他的双手手腕。 金浩闷哼一声,后退了两步,疼得弯下腰去。 我快步走过去,扣住金浩的右臂肘关节,一拉一送,先让肩胛骨归位。 手腕骨折容易处理,只要上夹板,打石膏,半个月就复原。 “呵呵,又来一个——” 我没有多说一个字,反手正手,噼噼啪啪,在那个枪手的脸上连打了二十个耳光。 “我……他……妈……” 枪手吱哇乱叫着,一个都没避开,两腮立刻肿起来。 打他的同时,我向前跨步,从他口袋里顺走了手枪。 黑皮已经喝多了,醉眼朦胧,并未看清我是谁。 枪手的两个同伴猛冲上来,但我迅速举手,枪口直接塞进了其中一人的嘴里。 “别乱动,动就打爆你的头——”我淡定地警告,随即飞起两脚,把两人踹翻在地。 对付这种角色,不费太大力气。 现在,我其实忌惮的是他们背后的大佬。 因为我想起了崔牡丹的“杀猪局”,她说自己在跟南边的人合作,而这三个枪手全都操着南边的口音,一定就是老坑矿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