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汤在昆吾邑休整半个月,就下令向东南出兵,去都广之野讨伐周人,他要给司徒庆誧报仇雪恨。大军开到都广之野一看,原田每每,沟渠纵横,城邑完整,却空荡荡的,找不到一个人,连个鸡狗都没有。后来,士兵在密林里找到了两个靠渔猎为生的土著小部族,一问,就在七八天以前,在夏邑当后稷的周侯不窋跑回了周邑,告诉儿子伯鞠,昆吾完了,赶快收拾东西走人,去夏邑,都广这里不能呆了。伯鞠也听说了昆吾氏已经被商师所灭,商师抬腿就能到这里,知道大事不妙,昆吾那么强大都被灭了,周的这点实力根本无法和商人抗衡,打起来也是以卵击石。他现在真开始后悔当时不该出手去伏击周人,可现在一切都晚了。所以立刻下令举国迁徙,收拾了车仗、财物、粮草,放弃经营了几百年的国家,投奔夏邑去了。商汤找不到人,下令商师在周境内到处纵火,把所有的城邑屯聚付之一炬,城池堕毁,田畴践毁,然后带领军队向东南的夏邑方向追击,巴望能追上周人,把他们一举灭了。他们渡过濮水、黑水,绕过西海,也没追到周人,却到了大沟和长垣附近。商汤在战车上手搭凉棚、伸长脖子一看,都惊呆了,面前迤逦绵延,横亘着一条小长城!一条大沟,沟宽三丈,深一丈,里面注满了水;长垣高两丈,厚七尺,半里一个营垒,十里一个垣门,门上都带着吊桥;垣上插着旌旗,有士兵防守巡逻,两头一看都望不到头。商汤和商师众人都目瞪口呆,他们实在想不明白,夏桀怎么会弄出这么一个“人间奇迹”。“这、这就是夏桀修建的大沟、长垣?”
商汤指着那一眼望不到头的城墙问众人。“是啊,君上。”
有虔说:“长一百四十余里,正好横在夏商之间,看样子,城高池深,不好攻啊。”
“哎……是个头疼事儿。这沟垣对我们图谋夏可大大不利。”
商汤皱着眉。“君上,您可考虑错了,这事儿对我们来说是个好事。”
彭祖说。“嗯?怎么了呢?”
“这说明夏桀怕了我们啊,否则他搞这么长的高墙深池干什么?其实他也这是在示弱于诸侯,只有没脑子的人才会搞这么个东西。”
商汤想了想,还真是那么回事儿,心里高兴起来,点点头:“司徒大人说得有理。”
“理是这个理,可我们要去夏可就麻烦。”
湟里且说。“唔,也对。”
商汤张了张嘴,也没什么主意。有虔说:“君上,探子来报,说周人早在四天前就过了长垣,到夏邑去了。”
“这帮混蛋,跑得倒挺快!”
商汤恨恨地说:“便宜了他们。好吧好吧,总有一天,予一人要把长垣那边的地方都占过来!”
周人追不到,自己出来也很久,商师经过灭昆吾的苦战,伤痕累累,应该回景亳休整了,所以,商汤下令班师。商汤回到景亳,全国人夹道欢迎。商汤在景亳内对参战诸侯、将士进行封赏、嘉奖,然后在镳宫大室大宴三天,诸侯便各自归国。知道费昌、终古来投奔,商汤十分高兴,专门接见了二人,封费昌为大夫,终古仍旧为太史,让太史丰带人帮忙,把带来的图书重新归类整理,收藏在商太史的册府,仍旧由终古负责掌管。商汤对天下诸侯宣称:“夏王无道,暴虐百姓,穷其父兄,耻其功臣,轻其贤良,弃义听谗,众庶咸怨,守法之臣,自归于商。”
这事被夏桀知道了,拍案大骂费昌、终古这两个反贼,可诸侯、群臣听了,都默默不语。实际上,夏桀自从杀了皇图、关龙逢,失去了韦、顾、昆吾,他的好日子也基本上到了头。灾难先从他寻欢作乐的“地下人间”耹隧开始了。耹隧整整经营了两年,夏桀也娱乐了两年,同时经过太子淳维的努力,通过经营获得的财物堆积如山,夏王室又一次暴富。可舆论的谴责之声一直不绝如缕。这件事情,终于惊动了在高天之上的上帝。其实最早被惹恼的是玉山少广石室的西王母,每次闭着眼想入定一会儿,就被地底下传上来的音乐声和跳舞的扑腾声给搅扰,弄得心烦意乱。她以为是主管地下室的后土搞的,就抄根象腿骨敲着地面吼:“后土大人,您能不能讲点儿公共道德?搞party把音响关小点行不行?影响邻居休息!”
后土句龙在地下喊:“老太婆你搞清楚点儿好吧?我还想说你们这些广场舞大妈不讲究呢!那可不是我弄的,是夏桀在耹隧里娱乐,就在我楼上,吵得我也不得安宁,我有什么法子?!”
西王母没办法,开始还忍忍,可时间一长,实在受不了,在少广洞天里团团转:“夏桀这个小畜生,能不能稍微消停消停?惹得老娘火了,就把大厉撒出去……”一班子侍女许飞琼、董双成、王子登、石公子、萼绿华等都苦劝:“主人万万使不得!夏桀一个人造孽,总不能让地上所有的黎民百姓遭罪。”
“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有其祖必有其孙,”西王母烦恼地说:“当年他们的祖宗夏后启就是歌舞奏乐弄个不停,惊扰了上帝,上帝把他丢进深渊弄死了,夏桀这个小贼还不接受教训,真个想作死!”
三青鸟的老大大鵹说:“主人且勿烦恼,属下去看看,警告他们一下。”
“快去快去,再弄下去,老娘我要疯了!”
大鵹是西王母手下的三青鸟之一,另外还有少鵹和青鸟,他们不是后人想象的那样象凤凰或依人小鸟般的温顺鸟类,而是一种巨型的黑色兀鹫,属于大型猛禽,负责为西王母捕猎取食的,专门捕捉那些虎豹狼虫、犀象兕牛等大型动物,凶猛得很。大鵹走出岩洞,展开双翼飞出玉山,风云滚滚,振翅千里,很快来到耹隧,变作个人形,摇摇摆摆,学着那些达官贵人们的斯文气象,混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要进耹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