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宣漪颤着声音开口问道:“莫小姐,你的意思是,我父亲早就已经知道,自己受伤中毒的事情了,他是因为一心赴死,所以才会一直隐瞒着这件事情,不让我知道?”
虽然莫沉烟很是不想告诉宣漪,这样令她崩溃的事情,但事到如今也隐瞒不了什么了,只得微微地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她说的话。果然,在得到莫沉烟的答复之后,宣漪犹如五雷轰顶一般,整个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一下子便跌倒在地,泪水也在顷刻之间便落了下来。怪不得自己的父亲,刚刚会同自己说那样的一番话,原本宣漪还觉得奇怪,他的那一番话,就像是在同自己告别一样,宣懿慈怎么会无缘无故地说起这个来呢?如今看来,自己的猜想果然是没有错的,父亲那时候便已经在心中暗下决定,一心想要赴死,随着母亲而去了。宣漪不禁回想起,宣懿慈刚刚让她好好活着的话语,泪水又不由自主地掉落下来,自己的母亲死了,而父亲现在也要随她而去了。她的至亲之人,都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那么她自己又如何在这世上独活呢?只剩下她一个人,又有什么意思呢?想到这里,宣漪不禁对自己的父亲,生出一丝丝的怨恨来,她不明白,父亲可以为了母亲去死,又为什么不能够,为她活着呢?他们两个人如今团聚了,却唯独扔下她一个人,在这纷乱的世界里受苦,宣漪现在是真的有些难以接受这样的事实。宣漪此刻有心,也想要随着父亲而去,可是她在想到,宣懿慈临终前的叮嘱的时候,便又不由得放下了那种想法。自己明明已经答应过父亲,要好好活着了,如今若是再自寻短见,那到了下面,与他们团聚的时候,自己又要如何同他们交代呢?宣漪越想越伤心,又自顾自地在那里哭了半晌,这才稳定下来情绪,遂红着眼睛,抬起头来,看向莫沉烟。因为宣漪此时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来,自己父亲身上的弩箭,又是从何而来呢?他是什么时候中的箭,自己怎么不知道呢?想到这里,宣漪不禁向莫沉烟乞求道:“莫小姐,你可不可以帮我看一看,这支弩箭是否能够拔下来?我想知道它来自于哪里?”
如今这支弩箭,大半截都没入了宣懿慈的腹部,只露出一小节在外面,根本就看不出来,这支弩箭到底是个什么样子?也更加确定不了,它是从何而来?到底是谁的?所以宣漪想让莫沉烟帮她,把这支弩箭给拔出来,而后她好找到凶手。自己的父亲如今因为这支弩箭而死,不敢怎样,宣漪也要弄清楚,杀死自己父亲的凶手,到底是谁?并且找出凶手,为父报仇啊!莫沉烟听了她的话,点了点头,遂抬眼看去,想要研究一下,怎样才能够,把这支弩箭给拔出来。她看着露在外边的一小截弩箭,不知不觉中,竟然有些失神,莫沉烟在刚刚给宣懿慈检查伤口的时候,便觉得这支弩箭有些眼熟,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好像是……“怎么了?莫小姐,你是在哪里见过这支弩箭吗?”
宣漪在一旁,看出了莫沉烟的异样,遂满脸关切地问了问。听到她问话,莫沉烟一瞬间反应过来,而后赶忙摇了摇头,“啊!没有,没有。”
在事情还没有定论的时候,她还是不要将心中的怀疑,说出来的好,万一事实与她的猜测,相差十万八千里,那便不好了。莫沉烟这么想着,遂摇了摇头,将那些乱码七糟的想法,都给赶走了,而后她仔细地检查着宣懿慈的伤口,看要怎么样拔箭,才是最好的选择?她观察了一会儿之后,心下顿时有了想法,而后伸手从怀中,拿出了一块手帕,把它按在了伤口的周围,以防止一会儿拔箭的时候,会溅出血来,流的到处都是。待一切准备就绪,莫沉烟一支手按住伤口周边的皮肤,一支手拉住露出来的那一小节弩箭,然后猛然一用力,便将那只弩箭给拔了出来。因为此时宣懿慈已经死了,所以莫沉烟自然是不必在乎他疼不疼的问题,只用尽力气去拔就可以了。周围的众人,只听到一阵皮肤撕裂的声音,便看见莫沉烟已经将那支弩箭,从宣懿慈的身体里拔了出来。此时,莫沉烟正满手是血的把那支弩箭,高高地举了起来,仔细的观察着,只见她反反复复地看着那支弩箭,而后眉头不禁皱的越来越深了。她的猜测果然没有错,这支弩箭与南宫御中的那支是一模一样的,不用说了,它们应该都是来自于同一处的。宣漪在一旁看着莫沉烟的动作,甚是焦急地问道:“莫小姐,怎么样?可有看出什么来?”
听到宣漪在问自己,莫沉烟遂将目光,从那支弩箭上移开了,而后转头看向她,郑重其事的说道。“宣小姐,我知道这支弩箭来自于何处了,我也知道杀害宣将军的凶手,到底是谁了。”
“是谁?”
宣漪异常惊喜的看向她。原本她还以为,找到凶手要费一些时日呢!却没想到,这支弩箭刚刚拔出来,莫沉烟便告诉她,已经确定凶手究竟是何人了?这不禁让宣漪有些喜出望外。她此时此刻,只想快一点儿知道凶手究竟是谁?好为自己的父亲报仇,将这个凶手绳之以法。莫沉烟看着宣漪急切的表情,微不可查地叹了一口气,而后从怀中掏出了另外一支弩箭,将它与宣懿慈身上拔下来的那支放在了一起,举到宣漪的面前,让她仔细地看一看。宣漪伸出手去,接过莫沉烟手中的那两支弩箭,仔细一瞧,这两支弩箭竟然是一模一样的,她不禁有些惊讶地抬起头,看向一旁的莫沉烟。“这两支弩箭竟然是一模一样的,难道莫小姐之前,也遭遇到过这支弩箭的袭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