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件事,就是她死去的事情。所以南宫御这些年,在心底滋生出了一种想法,他想要知道母妃生前的所有事情,不管是好的事情也好,坏的事情也好,他通通都想知道。也不管这件事是从谁的嘴里说出来的,不管对方是不是在骗他,南宫御都想知道,因为他相信总有一天,他会在这些半真半假的话语里,拼凑出他母妃生前所经历的所有事情,还原当年的真相。见到他点头,南郡帝不禁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说道:“既然如此,我就与你说一说,当年你母妃的事情。”
南宫御用袖子抹了抹眼中的泪水,而后一脸认真地看着南郡帝,听着他讲述起当年的那段往事。“你母妃是苗疆的公主,那一年因为苗疆战败,而被送来了南郡,当我见到她的第一眼,才知道这世上居然真的有一见钟情。”
南郡帝望着远处,眼中满是温柔眷恋,像是在回忆一段美好的往事一般。“她入宫之后,朕直接册封她为兰妃,还特意为她造了一处宫殿,对她更是恩宠有加。”
南郡帝顿了顿,目光渐渐变得深邃,“苗疆的女人都善于制蛊,而当时正值战乱之秋,你母亲想要帮我分担一些事情,便提出用蛊虫,帮我打仗,我拗不过她,便应承了下来。”
“而后的几年里,你母妃利用蛊术,让南郡打败了一个又一个国家,渐渐地成为了数一数二的大国,能与我们匹敌的,便只有祁国了。”
听他说到这里,南宫御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愤怒,随即隐匿起来,继续听着他下面的讲述。而南郡帝在说完那些话后,眼中的目光渐渐地转变成无尽的悲伤,仿佛接下来那些话,是他不愿触及的伤口。“但是祁国久攻不下,就连你母妃的蛊术也没有任何办法,后来她与我提议,说可以接近祁帝,而后利用蛊术使他身中巨毒而死,这样祁国便会不攻自破了。”
“是要母亲去接近他吗?”
南宫御面容冷峻地问道。南郡帝点了点头,“因为整个南郡就只有你母亲一个人会使用蛊术,所以这么重要的事情,当然是要她去做才会稳妥。”
“后来呢?父皇,您答应了?”
南宫御颤着声音问道。虽然他早就已经知道那个答案,但他还是想要听南郡帝亲口说出来,他想要知道母妃当年是怎样被他送入虎口的?又是怎样被他给害死的?听了他的话,南郡帝迟疑地点了点头,而后又摇了摇头,“我并没有答应你母妃,因为我是那样爱她,又怎么会让她羊入虎口呢?”
“只是你母妃太想替我分担这些事情了,而那时又正巧我想了一个假意讲和的计策,给祁国送去一个和亲公主,让她刺杀祁帝,可是不曾想,你的母亲却悄悄地混入和亲队伍,代替那个公主,前往祁国和亲。”
听到这话,南宫御不禁瞪大了眼睛,南郡帝所说的这些,与他听到的真相,是有歧义的,他们都说母妃,是被南郡帝送去和亲的,怎么又会变成是她自己想去的呢?而且连慧嫔娘娘都这样跟他说,又怎么会有错呢?她当年可是母妃身边的贴身宫女啊,而且与他相处这么多年,待他如亲生骨肉一般,又怎么可能骗他呢?再说了,若是母亲自己主动提出去祁国和亲的,那她身上的洛神泪之毒,又是怎么一回事呢?难不成还是母妃自己服下的吗?果然,他正想着这个问题,南郡帝便给出了答案,“当日,我送走和亲队伍之后,回到皇宫里,便已找不到你母亲的踪影了,后来我看见她给我留下的一封书信。”
“这才知道她为了帮我,自己去和亲,接近祁帝,以便杀了他,而后她怕我疑心于她,也是为了证明她不会一去不复返,所以便自己服下了,皇室特有的毒药洛神泪,以证清白。”
“所以你的身上,才会有胎毒的存在,因为那是你母亲留给你的。”
他的这一番话,这一次是真的把南宫御给震慑到了,他万万没有想到,在南郡帝的口中,洛神泪居然真的是,母亲自己想要服下的,为的就是要向他证明清白,证明自己会回来。南宫御知道自己的母妃对于南郡帝是有感情的,并且深爱着他,要不然当初她也不会为南郡帝做那么多,违背良心的事情。可正是因为这样,他才排除不了,母妃为了南郡帝自己吞下毒药的事情,到底是真是假?可这另一番的真相,着实让他惊叹不已,与他之前所知道的那些,完全不一样,所有事情都对不上,这让他不禁有些怀疑,南郡帝是在说谎骗他。可是不管怎样,他也要听南郡帝把话说完,然后再做论断,看一看他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思及此,南宫御一脸好奇地问道:“那后来呢?”
“后来你母妃从祁国回来了,并且带回了祁国的城防图。”
南郡帝说着说着,声音不禁有些哽咽,“是我对不起你母妃,自她从祁国回来之后,我便一直疑心于她,觉得她与祁帝有染,甚至因为害怕她会离开我,不给她洛神泪的解药。”
“直到后来她怀上了你,我还都不相信她,不相信你是我的孩子,一度认为你是她与祁帝的野种。”
此时的南郡帝,眼神中是真真切切的愧疚,他的确是在为当年的事情忏悔。当年他与兰妃那样相爱,后来在她回来之后,自己却又那样疑心她,尤其是当得知兰妃怀孕之后,他更是觉得这个孩子不是他的,对他百般苛待,甚至想要让她打掉肚子里的孩子。不过还好,这一切都没有照着他想要的方向发展,兰妃后来自己逃离了南郡,并且生下南宫御,这才不足以让他悔恨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