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大殿鸦雀无声,只有莫如雪的求饶声,在里面回荡着,一波接着一波,绵延不绝。沉默半晌,霍丞相开口道:“陛下,请听微臣一言,事到如今,只有这一个方法是速度最快,也是最直接有力,能够证明太子身世的方法,只要一试,便立即明了。”
“皇上是九五至尊,真龙天子,怎能伤身取血呢?”
说话的人是楚御史。自从这场闹剧开始,他就一直站在众人之中,一言不发,也不参与。这件事如果真的如他们所说的那样,太子不是南郡帝亲生的,那么陛下又何需立他为太子呢?又怎么会让他一直呆在南郡,而不是除之而后快呢?能坐上皇位的人,又怎么会笨到让他人提醒自己呢?所以他根本就不相信莫如雪说的话,可是不想这件事却闹得越发离谱,他实在看不下去,这才站出来说话。听了他的话,霍丞相转过头去,一脸鄙夷地看着楚御史道:“若是日后江山所托非人,谁又能担待起这个责任呢?是我能担待的起,还是楚御史能担待的起?”
胡崇翔转身看向楚浴室。“太子殿下本就是皇上的孩子,又何需验证?”
楚御史当仁不让,继续与他辩论,“若是今日听信了旁人胡乱猜忌的话,便要怀疑皇室血脉,让陛下与太子殿下滴血验亲,那么日后再有人再怀疑其他皇子,是不是也要依依验之啊?”
“其他皇子的母妃都在宫中,从未离开,并没有像兰妃那样出入他国,与别国之人纠缠不清。”
听了霍丞相的话,南宫御的手在袖子里暗暗地握成拳状,目光阴沉的可怕,他听不得旁人对他母妃半点的侮辱,但是现如今这个情况,他又不能说什么,满腔怒气,却只能隐忍不发。莫沉烟在一旁拽了拽他,南宫御反应过来,与她对视一眼,而后转身向南郡帝道:“父皇,既然霍丞相和卓将军,都怀疑儿臣的身世,那么儿臣愿意滴血验亲,以证清白。”
南郡帝看向众人的目光晦暗不明,今日二皇子一党如此咄咄逼人,尤其是这个霍丞相处处与他作对,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想到这里,南郡帝心中不禁暗暗盘算着,这件事过后,要怎样着手除掉霍家?不然以霍丞相现在这种表现,日后还保不齐会干出什么事情来。“既然太子殿下已经没有异议了,那么还请陛下早做决断。”
霍丞相继续说道。南郡帝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依旧沉默不语。如今当务之急是解决眼前的这件事,今天看南宫御的一系列表现,可以确定他是不知道自己的身世的。而现在这种情况,满朝的文武百官恐怕也由不得他不验明正身,为了朝廷稳固,今日他也只能舍去南宫御了。虽然他的生死跟自己没有关系,但是一想到,从今以后再也见不到长得这么像兰妃的人,南郡帝的心中还是不免有一些失落,怎奈何命运如此?他也无能为力。思及此,南郡帝开口向众人道:“既然太子身份存疑,而且现在也没有别的证据,能够证明太子的身世,那么朕愿意与太子滴血验亲,以证他的清白。”
南郡帝说的铿锵有力,表面上是一位以大局为重的君主,实际上语气中却尽显无奈,他说完这一番话之后,便紧紧的盯着南宫御,仿佛这一眼之后,便再也看不到兰妃的身影了。其实他对兰妃还是有感情的,如果当初她不选择祁帝,背叛自己,那么今时今日,她定然会宠冠六宫,而且若是有母妃在,南宫御今日又何至于如此?众人听闻,都是心中一喜,暗暗地舒了一口气,而后齐声道:“陛下圣明。”
南郡帝微不可查地叹了一口气,转头对魏公公道:“你去准备一下滴血验亲的东西吧!”
“是,陛下。”
魏公公领命,赶忙前去准备,不一会儿,便端着一碗清水和几根针,走了进来,他将这些东西摆在大殿中央,而后又回到南郡帝的身边站定。“开始吧!”
南郡帝的声音略显疲惫,说完便缓缓合上眼睛,靠在龙椅上,并不去看殿内的众人。南宫御听了吩咐,转身向南郡帝施了一礼,而后缓步来到水碗旁,拿起一根细针,在食指上戳了一下,瞬间有血珠渗了出来,他用拇指捏住食指,指尖轻点水面,一滴血立即落入碗中,晕成一团红色。南宫御做完这一切,便回到莫沉烟的身旁站定,二人相视一笑,一同等待着南郡帝接下来的动作。“陛下,该您了。”
听到魏公公的提醒,南郡帝睁开眼睛,站起身来,缓缓走到大殿中央,低头看了看水碗中的情况,遂拿起一根细针刺入食指,取了一滴血滴入碗中。做完这一切,南郡帝看都不看一眼,又转身坐回了龙椅之上,等待着那个意料之中的结果。在场的众人,待南郡帝走后,立即都探头看了过去,好奇地看着碗中的变化。只见后滴入的那滴血,在碗中也晕成一团红色,渐渐地与之前那团红色融为一体,看到这一幕,众人都愣在那里,一脸不敢相信的样子。最后还是莫如雪率先反应过来,在一旁大叫着,“不,这不可能。”
听到她的声音,众人也都清醒过来,纷纷站在那里,低着头一言不发。“微臣恭喜太子殿下,以证清白之身,堵住了那帮小人的悠悠之口。”
楚御史看着众人,讽刺地说道。霍丞相在一旁,看了看一脸得意的楚御史,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的莫如雪,气不打一处来,只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他又不能发作,只能憋屈地站在一旁,一言不发。听了楚御史的话,坐在龙椅上的南郡帝,瞬间睁开眼睛,怔愣一下,而后赶忙从龙椅上下来,又跑回大殿中央,低头向水碗里看去。刚刚滴进去的那两滴血,在碗里已然融成一体,颜色鲜艳地印在那里,仿佛昭示着他们二人的关系,南郡帝看了半天,依旧是不敢相信,更不知作何反应?难道南宫御真的是他的儿子?当初兰妃去祁国之后,并没有背叛他?那她怀孕之后,逃走又是为了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