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家在京城不是一般的小门小户,也一直以诚善待人接物,从未和谁结过梁子,只是树大招风,莫父早就担心莫家被人盯上,那些躲在暗处的人究竟有多少,又想干什么,他们一无所知。莫沉烟摇摇头,“是最近的抢劫杀人案,我正撞上他们行凶,那些黑衣人想杀我灭口。”
不是仇家,莫母稍稍放心了一些,“以后天亮后一个时辰,天黑前一个时辰,你才可以出门,记住了么?”
莫沉烟靠在莫母肩上,“女儿记住了。”
“唉,幸好没事,我们烟儿大难不死,日后必有大福。”
莫母慈爱地摸了摸莫沉烟的头发,“正好有一事同你说。”
“嗯,母亲请讲。”
“我常说你未来的夫婿,不必顾及身份地位,可你爹总有些顾虑,想为你择个门当户对的,日后不至于受苦,原先念着御王身份,他心里不大踏实,可那天御王救你回来,他便也松了念头。”
莫沉烟的心微微一动,“父亲他……怎么说?”
“你父亲观御王以往行事,不说出挑却面面俱到,想来质子身份不宜张扬过盛,低调圆滑才是保命之道,再加上救你一命……”莫母顿了顿,继续说道:“咱莫家还不至于为此要女儿以身相许,只是觉得御王这人对你确实不一般,是个能护你周全的人。”
“母亲,您的意思是?”
莫沉烟按捺住心情,莫父拿着御王质子的身份压着,不许她嫁给御王,还没想过怎么劝父亲,今天倒是因祸得福。“傻姑娘,我和你爹商量了一下,这门亲事就这么定了,我这就派人去御王府递话。”
“谢谢母亲。”
自千秋宴到现在,终于还了南宫御一个人情,她下意识去抱莫母,不小心扯到肩膀的伤口,痛的轻呼出声。“你看你,激动什么,还当自己是个孩子。”
莫母扶她躺下,嗔笑着点了点她的额头,“都快出嫁的人了,还要我操心。”
“现在只能让您为我多操心几天,等我出嫁,娘便只需要长长久久为爹操心了。”
闻言莫母假势要打,“你这孩子,今日仗着受伤,倒腹诽起我和你爹来了。”
莫沉烟扯过被子嬉笑躲起来,“女儿错了,再也不开您和爹的玩笑了。”
“好了,注意伤口,小心别再伤着。”
莫母替她把被子掖好,单露出莫沉烟一颗小小的脑袋。莫母揉着她的胳膊,怕她胳膊僵硬,“咱们上次退过人家一次聘,人家又救你一命,所以这次人家聘礼少些没关系,咱们多出一倍的嫁妆,你觉得呢?”
聘礼嫁妆这事,莫沉烟也没啥发言权,他们又不是真的两情相悦,“嫁妆这边爹娘来定就好,少了也无事,聘礼那边我做不了主。”
一半的聘礼,两倍的嫁妆,怎么有一种嫁不出去错觉。“好,等你的伤好了,我出个礼单给你看,你先将养着,什么也不必想。”
莫沉烟点头,“母亲也不要太过在意那些虚的东西。”
“嗯,我回头让厨房做鸽子汤给你好好补补,你先歇着吧,我明天再来看你。”
莫沉烟送走母亲,估摸着惊兰该回来了。果然,莫母刚走不久,惊兰就跑了回来,“楚翘小姐让你不必担心,她先去寻那什么段公子,寻到就来看你。”
“好,你去煎药吧,记得步骤不能错。”
惊兰拿着银眉草和药方,去了小厨房。段宸没和自己联系,也没联系楚翘,再加上那晚段宸手臂受了伤,莫沉烟心里一紧。惊兰没注意她的异样,端着药过来,“小姐,都按您写的,一分不差煎好了。”
她扶着莫沉烟座起来,将药碗递给她。莫沉烟靠近鼻子闻了闻,没有难闻的苦味,喝了口也没苦味,莫非银眉草掩了草药的苦?“惊兰,你放银眉草时候,觉不觉得哪里有变化?”
惊兰回想一下,“我先放了小姐写的药材,最后才放的银眉草,放完以后除了闻着没那么大苦味儿,也没啥变化,是这药有问题吗?”
“没事,就是这苦味儿,看来银眉草有中和味道的作用,这条我还没在古医书上见过,回头提醒我加上去。”
没了难以下咽的味道,自然也不需要冰糖,莫沉烟几口喝完。惊兰接过空碗,忧心问她,“这就算解了毒么?”
“算是吧,这一碗能在头一天消下体内大部分毒素,剩下的分几日慢慢自然消掉。”
“这回真要好好谢谢御王,若不是他,又去哪里寻这银眉草呢,没了银眉草,小姐这毒就出大事了。”
御王表面是个闲散王爷,不争不抢,真正实力深不可测,带着秘密藏在异国他乡,莫沉烟有种直觉,和这样的人接触,幸亏是朋友关系,若与他为敌,绝对血溅三尺都不够。“惊兰,你去请御王过来一趟,说我有急事找他。”
“小姐是想亲自谢谢御王殿下么,我这就立刻去请御王殿下过来,小姐醒过来,想必御王殿下也很高兴。”
“不要现在请过来,惊兰,”莫沉烟制止她,“你去御王府亲自找他说,让他入了夜再来。”
莫沉烟左思右想,有件事还是觉得不对劲,可她现在还不知道要在床上躺多久,只能劳烦御王再帮她一次,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咬人。“入了夜?”
惊兰愕然,纠结着该不该去。邀请外男大半年进小姐闺房,虽说提过亲,也不合规矩,夫人要是知道了……“嗯,子时之后,我等他半个时辰,记住,别让父亲母亲知道他来。”
莫沉烟倒不是顾忌那些礼教,怕莫父莫母责罚她,反而是怕若莫父知道南宫御来,因成亲之事问东问西。毕竟什么情真意切全是假的,如果她和南宫御以前接触,谁知道会哪句话掉坑里。况且,南宫御看起来也不大像那种能和长辈谈话的人,他若端坐着来一场佳婿之言,莫沉烟刚起念头就浑身一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