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去吧,我还想再逛一会。”
“那我也陪你……”莫沉烟没让她把话说完便将她推向了好友们:“我妹妹就交给你们了,在画舫上好好照顾她,我去买点东西,一会就去找你们。”
姑娘们正在兴头上,应了几句便拽着莫如雪朝画舫走去,她想拒绝都来不及,且她们话说的密,她根本插不进嘴。莫沉烟是故意的。莫如雪双手攥拳心想道,眸中全是阴狠和妒忌。她从小便知道自己是养女,但她不甘于只是养女,总有一天她要抢走属于莫沉烟的一切。莫沉烟没功夫理会她的心路历程,此时逛了几个摊子觉得索然无味,路过一条小巷时,她突然停下了脚步。细细嗅去,空气中有淡淡的血腥味。坊市上人多,但她自小学医绝不会闻错。眼前的小巷一片漆黑,偶尔有几只野猫叫唤,但怎么看都与坊市的热闹格格不入。再三犹豫,莫沉烟还是选择进去看看,若真是一条好人命,她怕是要平白背上因果了。然而她刚一踏进小巷,走过一堆竹笼,就被一双冰冷的大手掐住了脖子……男人身上满是血腥气和幽幽冷香,莫沉烟被他掐着脖子抵在墙上,背后和心底一片冰凉。完了,看来不是善茬……莫沉烟咽了一口口水,伸手反搭在他的脉上,杂乱无力,显然是中毒的迹象。男人没有阻止,而是凑在她的耳边半是调笑道:“见到我这般模样,可是要被灭口的。”
坊市上空燃放了烟火,一瞬间照亮了眼前人,莫沉烟猛地愣住。“南宫御?”
“你认识我?”
莫沉烟回过神来,这辈子他们确实还不认识,便搪塞道:“曾在马球会上见过你。”
南宫御玩味:“哦?”
南宫御是南郡的太子,为了两国停战,自愿来祁国做质子,传言他身子不好,甚少出门。前世直到莫沉烟死,也没跟他见过几面,此人神秘的很,不管是改朝换代还是新皇登基,他都活的好好的。南宫御掐着她脖子的手用力几分:“怎么不说话?”
莫沉烟小脸涨红:“你想让我说什么?”
“你中了毒,身上也有伤,再这样耗下去你会死的。”
南宫御眯了眯眼:“你会医?”
“会一些。”
“名字。”
“莫沉烟……”南宫御松开了手,倚靠在墙壁上调息。“原来是莫家的,在下唐突了。”
莫沉烟揉了揉脖子:“无妨,还要多谢太子殿下不杀之恩。”
南宫御轻笑,低哑的嗓音在一片昏暗中有几分撩人。“叫我的名字便是,我是南郡的太子,不是你们祁国的。”
莫沉烟从顺如流:“需要我为你包扎一下吗?”
“麻烦了。”
得到回应,她上前撕下他的衣角,将他胳膊和腰间的伤口简单包扎,伤的不深只是出血量比较大,严重的是他的毒。莫沉烟两辈子都醉心医术,可从来没见过这么奇特的毒,便握着他的手,多探了一会脉。直到南宫御问她:“探出什么来了?我还能活多久?”
倒是挺幽默的,莫沉烟心想。“这种毒我也没见过,发作时有什么感受?是什么时候得的?可被谁医治过?”
半晌,南宫御才轻声回答:“发作时浑身痛痒难忍,燥热不堪,打娘胎里带出来的毒,请过不少大夫相看,药开了一堆,并不管什么用。”
莫沉烟点了点头:“是火系的胎毒,我的药可以为你暂时压制,但要想根治我还要再研究。”
“当真?”
莫沉烟没有与他废话,从荷包瓷瓶里倒出两粒药,一粒给他,另一粒直接当着他的面吃了下去。“我吃了,没有毒,你可以放心。”
南宫御笑道:“莫家人心善,我自是相信的。”
说罢也将药喝下,随后靠近莫沉烟:“你解决了我的大麻烦,想要我怎么报答你?”
莫沉烟背靠着墙退无可退,只能垂眸道:“不如欠我个人情吧,等我彻底解了你的毒,再兑现。”
“听起来你好像赔本了,但是我的人情虽不说价值连城,也算一诺千金了。”
莫沉烟抬头,笑的明艳:“殿下,我的诊金可比千金贵多了。”
南宫御摘下腰间玉佩放到她手里:“我答应了。”
莫沉烟连忙收好,随后先一步出了小巷。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这人怪怪的,哪里有前世见到的那般温和安静,浑身都散发着危险的气息。不过这个人情还是不亏的,南宫御此人不简单,能有他相助,报仇会更容易一些。莫沉烟没有如约前去画舫,而是直接回了莫家,然而一进门就发现莫如雪竟然已经回来了,此时正红着眼眶依偎在莫母身边,莫父也是满面怒容。她缓缓勾唇,看来好戏要上演了。果然,她前脚进门后脚就听见莫父说:“你是怎么回事?怎么也不好好照看你妹妹?”
莫沉烟故作不解:“出什么事了?我只是去买点东西,还嘱咐了许多官家小姐照看她……”“哼,”莫父哼了一声,“你啊,就是太任性,你妹妹在画舫上被欺负惨了。”
莫父素来有一点点偏心莫如雪,可能是因为莫母有点偏心莫沉烟的缘故,也可能是男人天生就对柔弱的女子有好感。莫沉烟垂眸:“是谁欺负了她?我去讨个说法。”
莫如雪委屈开口:“她们说我只是莫家捡回来的流浪狗,还说我偷长姐的发钗……可是那发钗明明是长姐送我的……”一听这话,莫沉烟就知道她在瞎编,京中的圈子虽然排外,但个个清高,甚少会说出这般话,顶多是不理睬她罢了。“妹妹别哭,你说个名字,长姐自会为你讨个说法。”
“不……那都是长姐的朋友,为了我不值当的……呜呜呜……”说着,莫如雪掩面抽噎,莫父一拍桌子:“你说说你,病刚好就非要去什么花灯会,你妹妹给你没黑没白的赶衣裳,你还叫人这么欺负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