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这些油瓶,全部散落在树林的积叶中。 “轰” “轰” 树林四处发生爆燃,迅速蔓延至整座树林。 新北军送给清军的第三把火,燃了起来。 “郑克均是魔鬼吗?连这也料到了?”
姚启圣怔怔地看着到处窜起的大火,一向自诩计谋无敌的他,此刻已经怀疑人生了。 但他这次料错了。 清军必走震泽西岭,是岳飞料定的。 火烧西岭,也是岳飞最初献的计策。 岳飞在苏州对郑克均说,只要清军进入震泽西岭,就是全军覆没时刻。 三个月的干旱,早已让震泽西岭的树木变成了干柴,大火一燃起,根本挡不住。 别说古代,就算现代出动直升机,这样的山火也扑不灭。 更何况还有遍地的希腊火油。 番兵几轮火箭齐射,几乎是在一炷香时间内,十万大军全部陷入火海。 “啊~~” 惨叫声在树林中此起彼伏。 整个震泽西岭变成炼狱。 “怎么办?怎么办?”
杰书急得跳脚,可是却没有丝毫办法。 “快上那片石山。”
何佑反应极快,看到树林前方,有一片树木比较少的石头山。 赶紧带着东宁府的士兵逃去。 杰书,岳乐等清军大将,也反应了过来,那片石山,或许是唯一的生机。 赶紧也跑了过去。 只有姚启圣一个人,看着似乎能救命的石山,眼中闪过一抹悲凉。 看似生机,实则绝境。 但此时的他,无力回天,任凭智商再高,也只能随波逐流,跟着上山。 石山面积不大,只能容纳几千人。 杰书急忙命令亲兵,在石山下设防,不准其他清兵挤上来。 同时砍树除草,将山火隔绝在石山下面。 大火熊熊燃烧,整片震泽西岭,都被山火覆盖。 无数清兵在树林中被活活烧死。 石山的另一面是悬崖,贞德率领的新军赶到,立即到悬崖下布防。 一些清兵跳崖,或死或重伤。 更多的清兵从树林钻出来,向新军投降。 岳乐,杰书,费扬古,李光地,郑聪,刘国轩,何佑,姚启圣,耿精忠,陈世凯,尚之瑛…… 以及数千清兵,被困在小小的石山,动弹不得。 时间慢慢过去,大火烧了一天一夜。 树木被烧光,山火终于有减弱的趋势。 可是石山上一无饮水,二无食物,连草都没几根。 几千人在石山上煎熬到第三天上午,已经精疲力竭。 “水,本王要喝水,快给本王找水。”
杰书靠在石头上,有气无力地喊着。 可是周围亲兵你看我我看你。 大火燃烧十几个时辰,石山上连石头都滚烫。他们随身携带的水袋,早喝干了。 这光秃秃的石山,哪里去给杰书找谁喝? 一个个清兵渴得喉咙冒烟,嘴唇全都脱了皮。 “哈哈哈,清狗,下来喝水啊,爷这里有水喝呢。”
山下,一名新北兵拿起一个水壶,在清兵眼前狂饮。 很多水从他嘴角流出来,洒在地上。 看得清兵一个个口干舌燥。 新北军大军早已赶到,小小的震泽西岭,聚集了新北路安抚司三十多万兵马。 只要郑克均下令攻山,所有满清文武可一网成擒。 但郑克均可不愿意这么干。 现在留在山上的,都是杰书、岳乐这些将帅的亲兵,是清军千里挑一的精锐。 加上石山地势险要。 强攻肯定会蒙受重大损失。 郑克均倒要看看,没水没食物,清军能坚持多久。 杰书岳乐这些人,若都选择渴死也不投降,那郑克均会发善心,把他们就地埋了。 “投降吧,清狗,听说渴死的人下地狱,会掉下奈何桥哦。”
“哎呀,这水真甜啊,配上这大鸡腿,真是爽。”
山下新北军士兵纷纷开起了野餐会。 石山上的清兵,抿着嘴唇,眼中满满都是渴望。 一名耿精忠的亲兵,走到一块大石头后面。 看了一眼四周,悄悄从怀里掏出一个水袋,就要往嘴里喝。 “你小子竟然有水?”
一个声音传来,吓亲兵一跳,水袋掉在地上。 却是大石头下方,有一个躺着的八旗兵在乘凉。 渴饿了一天两夜,早已没了力气。但这时看到水,八旗兵顿时两眼放光。 一把捡起地上的水袋。 “王爷,这里有个耿家兵,有水不拿出来。”
八旗兵挥舞水袋向康亲王大喊。 “把水还我。”
耿精忠亲兵急忙上前夺自己的水袋。 可他哪里是八旗兵对手,被八旗兵一脚踹翻在地。 “岂有此理,本王早已宣令,所有水袋必须上交。 耿精忠,你麾下士兵私藏水袋,该当何罪? 你赶紧派人把他斩了,以正军法。”
杰书瞪了耿精忠一眼,让那八旗兵赶紧将水袋递给他。 咕咚咕咚就是几大口。 其他将领和清兵怔怔地看着杰书。 “安亲王,你也喝一口吧。”
杰书将水袋给了岳乐。 岳乐也喝了两口,又递给费扬古。 水袋在几个满洲将帅之间传递。 连八旗亲兵也得不到喝,更别说耿精忠、尚之瑛这些汉人将士了。 两人脸上都有怒色。 另一边的东宁府将士,也东倒西歪,处在濒死边缘。 “看来我刘国轩,就要死在这了。 真是不甘心。 不过在临死之前,我想弄清楚一件事。”
刘国轩挪动身体,到了何佑旁边。 “何佑,我弟弟,到底是不是郑克均杀的?”
“你弟弟算什么东西?四公子干嘛杀他?他也配?”
何佑不屑地撇了刘国轩一眼。 “可是我弟弟就是去南京宣旨被杀的,如何证明不是郑克均干的?”
“我从南京带出的八名亲兵都能证明……不,现在只剩三个了。 还有吴淞口数千守军,都亲眼看到郑聪和你胞弟登船。 你要是不信这些新北士兵说的话。 从南京到上海,多的是老百姓,民工,商人。 他们总不能都帮四公子撒谎吧?”
刘国轩缓缓握紧拳头。 “郑聪,你这个祸国殃民的祸害。”
此时的刘国轩,悔断肝肠。 他虽然为将比较残暴,但只是对敌人。 对于东宁府,他还是忠心耿耿的。 从心底,他就不赞成东宁府与清军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