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幽灵(1 / 1)

我们走在通往校舍的走廊时,花信封终于开口说了起来:

“神,这么做好吗?不只是和顾夭同学的约定,您现在又忙得不可开交。”

“你居然成长了这么多,都会担心我了。”

我调侃着说,结果他恶狠狠地往我瞪了过来。

“再说…比起我那个时候,你答应得很爽快呢。你不应该先义正辞严彻底除去对方反抗的意志,趁对方茫然自失的时候再进行洗脑吗?”

“别闹了,男人的嫉妒我可是敬谢不敏。那是因为你随便乱抵抗,况且我有自己的打算。”

麻烦事的确是又增加了,不过在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些事都和顾夭有关系,这么做可以让我不用另外费太多的劳力。

再者,我不知道萧忘忧对我有多少期待,但是和花信封的现充指导不同的是,恋爱没有什么基本技巧。如果目的是“不管哪个女孩子都好,我想受所有女孩子欢迎”,也就是乱枪打鸟的作战计划,我多少可以提供一点建议,只是以他的长相和个性,想必早就成功通关了。

更何况,他心仪的对象是顾夭。

连我也无法彻底掌握的人,哪有什么教学攻略,恐怕萧忘忧也明白这一点。

他最主要的目的应该是接近与顾夭亲近的我,缩短彼此的距离。也就是“只要让朋友的朋友成为朋友就好了”的做法,至于我能做的事,也只有把“那种行为绝对引不起顾夭的兴趣”的ng行动告知他吧。

我看向一旁的花信封,他像是没有继续聊下去的意思,拿着手机在和别人传超信。我猜他传讯息的对象是君不语小队里的某个人,相较于之前沉迷在5ch和学校匿名论坛,算是一大进步。我注意到不知不觉中,在学校里面和他走在一起也没有格格不入的感觉,不自觉苦笑了出来。

“啊,神,回教室前可以陪我去一个地方吗?”

“可以是可以,怎么了吗?”

“没什么,只是有东西忘记在生物教室了。”

“陪你去是没问题,但是今天有在生物教室上课吗?”

“走吧走吧。”

花信封不知道为什么使劲推着我。

“神,开门吧。”

“搞什么,这么神秘。”

我不甘不愿地打开生物教室的门,花信封从后面猛然推了我一把。

我跌跌撞撞地往教室里面走了两、三步,背后传来门用力关上的声响。

“这到底是在开什么玩笑啊。”

我唾骂着抬起头,在那里我看见了。

——两只鬼正在那里等待我的到来。

笑容满面的叶薇双脚与肩同宽、威风凛凛地站着,一脸慈祥的朱雀云丹不知道为什么拿着黑板用的大三角尺。

我赫然惊觉自己中计了,急忙转头看向背后,结果看见花信封透过门上的玻璃窗往这里合掌致歉。

“你这个家伙,竟敢陷害我!!”

花信封匆忙跑走了。

我战战兢兢,提心吊胆地慢慢把头转了回去。

“不语♥”

“不语同学♪”

两只鬼露出嫣然的微笑。

““坐下。””

——惨了,我死定了,实在是充满后悔的一生。

“不语,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叶薇笑咪咪地往我逼近。

朱雀云丹趁这个时候,顺手把门锁了起来。

“解、解释什么?”

我回答时完全避开她们的视线,随便找了张椅子坐下来。

“嘿。”

“好痛!?”

有个尖锐的物体刺中背部,我转头一看,发现是朱雀云丹拿着三角尺刺了过来。

“谁说你可以坐在椅子上了?”

“…什么?”

“跪坐!”

“是!”

我连忙跪坐在地上,朱雀云丹拿三角尺拍打着掌心,说了起来。

“我不是跟不语同学说过了吗?你知道我讲的是哪一件事吧?”

“唔…您说别认为对方盯上自己也无所谓。”

“嗯嗯,然后呢?”

“昨天发生了那种事,真的很对不起。”

我发自内心深深向她们低头致歉。

叶薇在我面前蹲了下来。

“不语,你完全不明白我们昨天是用什么心情在看着你们,我们超超超担心那些人会不会揍你一顿。”

“呃,那个,真的很抱歉。”

叶薇和朱雀云丹说的没错。

关于这一连串的事情,我自认采取的是合理的行动,也不认为犯下了什么错误。不过,我并未顾及到担心自己,以及他人对我的担心。

叶薇的语气稍微柔和了一点,轻盈的秀发向下流泄。

“我说呀,不语,连我这种笨蛋也知道,面对那种人,有时不会只是讲个两句话就能让事情落幕。说不定需要双方动用暴力才能解决。”

她说到这里停了下来,接着用力吸一口气,“可是!”加强了语气。

“遇到这种时候,『保护对方』、『绝对要活着回去』这种想法非常重要!不能抱持『这样做就好了吧』的态度!”

我实在赢不了她啊。

光从我的行动看来,我的用意除了“保护顾夭”以外不作他想,但是那肯定不是叶薇说的意思。行为究竟是受想法驱使产生的结果,还是单纯只是最适当的选择,两者看似相同,其实相去甚远。

澄澈的瞳孔犹如深山里不为人知的湖泊,连我微小的部分也全部看穿了。

朱雀云丹也在叶薇身边坐了下来。

“我们不想顾夭听见后多操心,所以选择在这个地方说。我再说一次,我们也想帮忙,但是那不表示我们允许别人伤害不语同学。”

朱雀云丹把手轻柔地伸向我的咽喉,轻抚着昨天让那些人抓住领口的时候留下的擦伤。

“如果真的只剩下这种做法,你要告诉我们。我们在.接受后,就算是只能袖手旁观的痛苦,我们也可以忍耐。”

“…好,我答应你们。”

我答应了之后,朱雀云丹与叶薇同时绽放出美丽的笑容。

她们似乎是原谅我了。

“对了,你们两个的内裤我从刚才就看得很清楚喔——对不起朱雀云丹不要勒住我的颈动脉。”

“真受不了你这个人。”朱雀云丹说着,伸出右手的小指头。

叶薇也在一旁伸出了左手的小指头。

“不语,我们来打勾勾。要是你敢骗人,我们可是会讨厌你的喔。”

我平静而又确实的,与这两根柔情的小指许下了约定。

放学后,顾夭为了周末的比赛需要开个简单的会议,于是我把文库本放进屁股口袋,往屋顶走了过去,打算在那里消磨时间。

门把转动后,门锁难得没锁上。

我猜是半佛老师来了,但是如果是其他老师,解释起来会很麻烦,所以我小心翼翼地稍微把门推开,尽量不发出任何声响。

“~~~~♫。”

亮光从只有数公分宽的门缝间照了进来,耳边传来沙哑又虚幻的歌声,宛如在已成废墟的世界一角回响着。

——我还是第一次听见那个人唱歌。

如果继续把门打开,歌声肯定会戛然而止,因此我有好一会儿只是一动也不动,倾听着传来的旋律。那是首名为『guild』的老歌,去年我反覆听了不下无数次。

唱完一个段落后,我慢条斯理地把门完全打开。

“叽”的声音响起,歌声也不出所料停了下来。

“唱得太好了,可以再唱一次吗?”

站在塔台上的月姐,也就是昔月影学姐看见我出现后,难得露出了不知所措的一面。她赫然一惊,恢复平时的表情,但因为依然掩不住害臊,把头别到另一边,最后她恼羞成怒,往我瞪了过来。

“没有获得允许的学生,禁止进入屋顶。”

她甚至板起脸,装腔作势地指责我。

月姐吓到惊慌失措的表情是很贵重的画面,我微笑着,嘴角不自觉放松了下来。

我从口袋里面掏出屋顶钥匙,拿到面前。

“你不知道吗?我是第二代屋顶清洁工。”

“…半佛老师这个混账,他是故意瞒着我的吗?”

我灵活地从梯子爬了上去。

月姐像在生闷气,坐在角落。

为了怕把书弄皱,我先把文库本拿出来,再坐到她旁边。

“半佛老师好像决定要把这把钥匙交给自己班上特别优秀,也是特别让人头痛的学生。”

我呵呵地笑着说,月姐猛地把头往我转过来。

“慢着,我没听说过这种事,我那个时候——”

她一副不自觉说溜嘴,连忙把嘴巴闭上的模样,于是我换了个话题。

反正以那个大叔的个性,肯定只是当场随口说说而已。

“月姐,你唱歌很好听呢。”

“你以为这么做可以讨好我,其实只是在惹我生气而已。”

月姐不耐烦地把脸往光滑的膝盖间埋了进去。

“我从以前就不会唱歌。”

她像个小孩子一样,说起了这种话。

“我倒是还想再听一次,那是我很喜欢的歌。”

我以与她同样的音量,唱起了同一首歌。

“…太遗憾了。”

“什么意思?”

“你唱得好到让人无法接受。”

“月姐也唱得很好啊。”

“哼。”

受不了,她的心情还真是阴晴不定。

“这首歌,应该说这张专辑,是你借给我的,你还记得吗?”

她终于愿意把头往我转过来了。

舒爽的风吹拂过屋顶,摇曳着她的短发。宛如无拘无束的野猫的那双眼睛眯了起来,薄薄的唇瓣绘出新月的弧线,左眼的泪痣仿佛迫不及待的那颗最亮的星。

“当然记得。我就知道你会喜欢,因为你的脸就像居无定所的猫一样。”

我刚好也暗自用猫来形容她,心里又高兴又抑郁,心情很复杂。我自认比起猫,以野狗形容我更贴切。

那一天,她借给我一张cd,连同一张上面的文字优美得不像出自女高中生的便条纸。那张专辑拯救了我的内心。

月姐用小指缠着飞到脸上的头发,接着说了:

“尤其这首歌特别容易让我想到你。”

“…这样啊。”

再继续追究下去未免太不识趣,于是我改变了话题。

“月姐,我可以再请教你吗?”

“人生指导吗?”

“至少用告解形容比较好听吧?”

接着,我一如往常讲起最近发生的事情。

我把顾夭拜托我装成她男友后一直到昨天发生的事全说了出来。这个人就像永久中立国,面对她不会区分什么话题可以讲,什么话题不能讲。

月姐听我说完来龙去脉后,拿起我放在手边的文库本,翻了起来。

“所以你才在看《箱男》吗?”

“也不是因为这样,只是有点想看而已。”

月姐把书阖上,喃喃说着。

“——你最优秀的暧昧之处在于——”优美的嗓音响起。“你以为自己无所不能,实际上也真的什么事都做得到。”

在仔细思考这句话的意思后,我开口说道:

“老实说,叶薇和朱雀云丹今天也对我说了类似的话,虽然她们批评的是我只顾着别人不要受伤,自己受到伤害也无所谓的想法。”

我说着觉得自己真是逊毙了,不由自主苦笑。

月姐也一样笑了出来。

“你的人生好像随时有人陪在你身边,其实你只有你自己。不过,在你觉得人生中只有自己的时候,其实又有人在你身边。”

这种人生的确是很暧昧不清。

我还来不及开口,月姐又呢喃着说了起来:

“那个样子就像夏天在檐廊吟唱的风铃呢。”

这句话可以有很多种解释,要解释成孤独还是团聚、温柔还是冷漠、坚强还是脆弱、幸福还是哀伤都行,解释的方式过度饱和,导致失去了选择的余地。

简直和我一模一样。

喀嚓,下方传来开门的声音。

看来今天的人生指导就到这里了。

“不语~?”

顾夭的声音传来,我站起来举了一下手。

在我身旁,一脸平静的月姐也站了起来。

“不好意思,你在忙吗?”

“我们刚好也聊完了。”

月姐先爬下梯子,接着我也爬了下去。

“顾夭,我来介绍,这位是三年级的昔月影学姐。月姐,她就是我刚才提到的顾夭。”

我这么介绍后,顾夭的神情有些僵硬,像在撒哈拉沙漠撞见了企鹅,接着她连忙朝月姐鞠躬致意。

至于月姐的表情则是和平常一样难以捉摸,和顾夭说起了话。

“你好,顾夭同学。那个人刚才告诉我,你好像遇到了很复杂的状况。你想必不想让第一次见面的外人担心,但是让我讲一句话就好,千万别把你的眼睛闭上了。”

“这句话是什么…”

顾夭的反应很合理。

我也听不懂她这句话有什么含义。

月姐看向我。

“从话里听来,顾夭同学就和你一样。”

我和顾夭面面相觑。

我知道自己和顾夭属于同一种人,但是她的话应该不只是这个意思。

月姐说完就打算离开,“请问一下。”顾夭朝着她的背影叫住她。

“昔月影学姐和不语是什么关系?”

这个问题像是出自普通女孩子的口中,一点也不像顾夭会问的问题。

这种事她大可以之后再问我,况且我也不会隐瞒。

“你是想知道我的答案吧?”

月姐如此回答,露出了成熟的笑容,接着她忽然摆出稚气的动作,“嗯~”地思考了起来。

“这个嘛,我想会比你想像得更难解一点,也更殷勤一点,然后就是——”

她脸上露出天真的笑容,像个刚学会恶作剧的小猫。

“需要你稍微提高警觉的学姐与学弟吧?”

““什么?””

把想说的话说完后,她就像阵风一溜烟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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