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白天时弓箭手们接连不断的骚扰并没有带来什么损失,以及十字军在第一轮进攻中的迅速溃败,导致要塞内的士兵对外面几倍于他们兵力包围他们的十字军轻视至极,并自信的认为只要第一批援军赶到,他们就可以轻易得救,而且他们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坚守到那一时刻。
虽然夜间时萨拉赫安排了许多守军在要塞中的各处驻防,但是看他们那副懒散的状态,就算真的发生了什么,恐怕他们也无法及时发现异样。不过对于要塞内的守军而言,他们相信外面的敌人根本不可能敢在夜晚发动进攻,不然别说是他们这些占据地理优势的守军,光是队伍中发生的一系列混乱就足够对方的指挥官喝上一壶了。 要知道,夜战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指挥得好的,一个不小心就可能因为命令的传达不及时而导致士兵们自行其是,不听指挥而打乱了原本的安排,最后导致战斗的全线溃败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同样,经历了一场轻易获得的胜利后,萨拉赫对待外面包围他们的敌军也变得傲慢自大——他可不相信外面的指挥官敢在晚上发起突击。但,这就是埃里克塞伯爵的目的,很显然,他已经达成了。 在传令兵的不断奔走下,营地中的所有贵族都做好了战斗的准备,他们和他们的士兵们纷纷穿上了盔甲,拿起了刚刚保养好的武器,一副随时准备加入到进攻的队伍中的模样,然而每一个人都依旧留在自己的营地内,没有在某一处地点集合,若是有旁观者看到了这一现象,免不了感到些许疑虑。 这也同样是埃里克塞伯爵的旨意,主要是为了防止要塞中处于塔楼上的的敌军观测到他们的举动,提前意识到他们要对要塞发动下一轮突击,从而做好防御,导致损失过多的事情发生。不过号手已经在埃里克塞伯爵的身边待命,只要战斗一开始,埃里克塞伯爵便会吩咐号手吹号,自然是不会出现延误战机的蠢事。 直接发动强攻?这可真是太蠢了,而且损失也会比预计的更大,所以埃里克塞伯爵寻求了另一种方案:寻找一处守军相对更加薄弱的城墙,指派招募雇佣兵时意外招募到的阿萨辛派叛变刺客轻手轻脚地爬上城墙,清除这片城墙上的所有敌军,然后悄悄溜到楼下开门。当城门被完全打开的时候,他会立刻命令身旁的号手吹号,进攻正式开始。 一阵脚步声从他的身后响起,听到动静的他转过头,便看到他麾下的一名骑士来到他的身后,微微低下头,面带尊敬的说道:“尊敬的伯爵大人,那帮萨拉逊刺客已经来到您的账外了!”“让我们看看我们的士兵们。”
听到刺客们已经到来了,埃里克塞伯爵微微一笑,从椅子上站起,棕褐色的长筒马靴踩着脚下的地毯缓步走向帐篷之外。
“伯爵大人!”看到埃里克塞伯爵的身影,站在门口的侍从连忙捏着帐篷门口的丝绸帘布的一角,带着阿谀的笑容目光谨慎的注视着埃里克塞伯爵的马靴,弯着腰将它掀开。埃里克塞伯爵看了对方一眼,面无表情的向着帐篷外走去。
走出帐篷,借着帐篷外两旁整齐放着的2处点燃的火盆,他看见了面前不远处整齐地站着两排人影,每一个人都身着如墨一般漆黑的粗糙衣袍,橘黄色的火光照在他们的衣袍上也不见丝毫反光,就仿佛被什么怪物吞噬了一般,就连头部也被同样漆黑的头巾给覆盖着的只剩下一双眼睛露在外面,令人情不自禁的想到游吟诗人们的故事中出现过的巫师,恐怕就算是和他们熟识的人,也认不出他们此时的相貌。 看到埃里克塞伯爵走近,一位似乎是头领的刺客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埃里克塞伯爵的目光立刻放在了对方的身上,只见他走到埃里克塞伯爵的身前,便抬起手,将遮盖面部的布料向下拉,露出了他撒拉逊人的面容。 在埃里克塞伯爵和他身旁侍卫和骑士探究的目光中,他低下头单膝跪地,口中竟然吐出一段发音标准的法兰克语:“尊敬的伯爵阁下,您不会对我们失望的!”“希望如此。”
埃里克塞伯爵点了点头,对于对方的话不可置否——毕竟他们是闻名于叙利亚与巴勒斯坦的知名刺客团体,死在阿萨辛派之手的知名人物数不胜数,而作为经受过阿萨辛派训练的他们,此时也无疑是最善于执行刺杀和渗透任务的人选。
毕竟,若是这群阿萨辛派的叛变刺客也失败了,那恐怕攻下这座要塞的办法就只有用时间和人命去磨了。 “去吧,尽快把要塞的大门打开,不要叫敌人发现了。”看了看灯火通明的要塞,又看了看眼前的阿萨辛派刺客们,埃里克塞伯爵轻声说道。闻言,刺客的头领点了点头,随后便和身后的刺客们一起迅速向着要塞的方向离开,不一会儿便融入如墨一般深沉的夜色中,众人再也捕捉不到他的身影。
一众阿萨辛刺客绕着大马士革门外的要塞来来回回的转了好几圈,这才找到东北方的一处城墙作为要塞的薄弱点,准备实施突破。眼见这面城墙上的守军似乎比其他几面城墙的人数更少一些,这群阿萨辛派的叛教刺客便也更加大胆了。 “那几个巡逻士兵走远了,现在正是我们的机会!”叛变刺客的头领小声对众人说道,随后便示意他们开始攀附城墙。“哈!”
只见几个人拿着一根一段带有涂了特殊漆料的金属钩爪的绳子,顺时针甩了几圈,在一声刻意压低的低吼中,他们同时将绳子向上扔了出去。
在一声不易惹人注意的敲击声后,钩爪牢牢地钩在了一处垛口的边沿,随后下方的阿萨辛派叛变刺客便开始攀爬塔楼的外墙。虽然看起来很惊险,但攀爬的过程中也确实相安无事。一切都仿佛照旧,这处城墙的守军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现,目前发生的一切很轻松,这群叛变刺客们的心态也下意识地变得放松了些。 他们沉默的向上攀附,就在最上方的刺客即将摸到城垛的砂石的那一刻,意外却在最后的时刻发生了。 只见一把长刀从旁边的黑暗中袭来,一刀便削断了此人的几根手指,随后,一个头上戴着一顶在外包裹着白色头巾的尖顶盔的撒拉逊士兵的脸从垛口后伸了出来,恶毒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下方正在攀爬城墙的叛变刺客们,嘴角勾起一抹嘲笑。在他的身后,摇曳的火光渐渐向此处袭来,他们被发现了! “啊!”左手掌遭受了残疾的刺客又怎么忍得住断指之痛,剧烈的疼痛立刻让他下意识地发出一声惨叫,随后从绳子的上方摔了下去;与此同时,那名持刀的撒拉逊步兵立刻开始磨绳子,想要将下面攀附着的刺客们全部都弄下去。
惨叫和重物坠落的声音彻底撕坏了夜晚的宁静,要塞中原本昏昏欲睡的诸多士兵,听见这两声巨大地动静,顿时打起了精神,纷纷穿上放在一旁的填充甲和亚麻甲,拿着自己的武器,从自己的住所或者塔楼中赶了出来,塔楼上执勤的士兵们也吹响了号角,示意有敌人偷袭,整个要塞顿时活了过来。 一柄飞刀落在正在割断绳索的撒拉逊步兵的左眼上,眼球受了伤的步兵立刻丢下手中的长刀,捂着受了伤的眼睛惨叫着匆匆逃离,而剩下的阿萨辛叛教刺客们自知敌人已经被惊动,也从绳子上滑下,趁着敌人的援军还未到来的时刻匆匆离去。 “该死的,他们不是阿萨辛派的刺客吗?!为什么连这点事情都做不好?!”看着已经活了起来的要塞,埃里克塞伯爵又气又恼,恨不得将那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全部都处死,但现在就算真将这群家伙处死也已经无济于事了,他们从今以后已经失去了偷袭的机会,如今只能以更大的伤亡为代价,拿着挡箭牌和梯子发动艰苦的强攻!
“让诸位贵族和佣兵们准备,接下来会是一场苦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