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棂外的一棵老树上，几只小鸟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大厅内一片静谧。
王妈妈眼神斜睨好友，示意崔妈妈开口。
崔妈妈接收到好友发过来的警告，王妈妈的意思很明显，让她开口。
崔妈妈见躲不过去，反正事情早晚都要说，赶早不如赶巧，于是便讪笑着咳嗽两声。
正在喝茶的顾夫人抬起头看向发出声响的人。
微微眯起的眸子带着点点的疑惑。
事情不是说完了吗？
大堂下的两人怎么还没走。
顾夫人以为王嬷嬷和崔嬷嬷已经走了。
崔妈妈无视夫人有些疑惑的双眸，在好友着急地眼神下，心念一转。
只见她对上面的顾夫人作揖，接着满面真诚，语气担忧的开口道：“大少爷和少奶奶还年轻，身边缺个能主事的老人。”
崔妈妈双目真挚的和上首当家主母审视的目光对上，眸光不躲不闪。
顾夫人听了崔妈妈的话，有些稀里糊涂的。
她心里掂量说这话的人是什么意思。
紧接着耳边就传来了崔妈妈的话，让顾夫人大吃一惊。
“我和王嬷嬷在主家多年，虽不算出色。但分内的事做得还行，就想着能不能去大少爷的明园当个主事嬷嬷。”
“夫人您看这事......”
顾夫人听完崔妈妈的话，并不急着回答。
她喝了口水。借着喝水的空档平复了一下脸色。八壹中文網
一旁的王妈妈见夫人不说话，只是端着茶杯在那里老神在在。
她着急的张嘴想说些什么，被身边的好友拉着袖子制止了。
王妈妈不甘不愿的从鼻孔中冷哼一声，扁扁嘴终是没开口。
冗长的沉默在三人之间蔓延开来。
顾夫人的视线在下首的两人身上巡视。
顿了一下才开口道：“两位想明白了，不后悔。”
说着目光定在崔嬷嬷的脸上。
不是她不信，只是顾夫人想不明白。
虽说顾衾温是她的儿子，她为人母的自然是希望，照顾她儿子的人越多越好。
可惜希望是希望。
顾母想到这里深深的叹口气。
顾府的下人还有谁不清楚，顾大少爷不光命不久矣。
光顾衾温从小到大被病痛磨得性子，就不是一般人承受的住的。
他的那双眼睛凡是对上的人没有敢看第二遍的。
性子阴鸷，喜怒无常。
骇得顾府胆子小的下人，连明园的大门都不敢踏进。
如今照看顾府二十多年的老人陡然向顾夫人提出要去明园照顾。
她还真是被吓到了。
“老奴在主家面前怎敢开玩笑话。”
听了崔妈妈肯定的回答，顾夫人的视线又放到了王妈妈身上。
只是不等顾夫人询问，下首的王妈妈敏锐的察觉到她的视线，忙不迭的表示，生怕被别人抢了她的好差事。
“夫人我想和崔嬷嬷一起去，我是真心的。”
王妈妈怕不是要把心刨出来给顾夫人看，就怕她不答应。
旁边的崔妈妈面对如此热情的王妈妈，低下头，假装自己什么也没看到。
坐在上首的人有些不明所以。
顾夫人想不明白，在别人眼中的苦差事，怎么在两人的心中就变成好事了呢。
不过这样也好，崔妈妈和王妈妈都是顾府的老人。
无论她们是出于何种目的，只要不是坏心思她都能接受。
再说大儿子身边跟着资历老的人，反而能更好的照顾他的身体。
自己做母亲的也放心了许多。
于是下面的两人就看见夫人颔首答应了两人的请求。
在王妈妈和崔妈妈雄赳赳气昂昂领着四个丫鬟，满目喜色地敲开新房门的时候。
十月在屋里和顾衾温大眼瞪着小眼。
她用手摸了摸身上的大红喜服，天大亮起床之时才发现她没衣服穿。
衣柜里全是顾衾温的男式长袍，一溜烟的灰色，黑色。
整个柜子中十月找不到第三种颜色。
她坐在喜床边，晃悠着双腿，视线在换上灰色长袍的病弱男人身上打量。
“你刚才能自己下来换衣服，而且今天早上一点没咳嗽。”
十月的话音刚落。
换好衣服怀着不明心思，暗搓搓坐到媳妇旁边的男人，猛地一阵咳嗽出声。
那声音仿佛在心虚的忽悠近在眼前的人。
“夫人......”
“大少爷和大少奶奶醒了没......”
顾衾温刚想忽悠小妻子，耳旁立刻响起了敲门声。
他不管不顾想要跟眼前的妻子解释清楚再去开门，谁知。
顾衾温双眼冒光地瞧妻子拉着他袖子的手。
十月催他去开门。
脑子里立刻马上清空了之前的想法。
他像是喝了假酒一样地走到门边。
夫妻情话晚上再说也不迟。
领着人站在门前的王妈妈面带笑意地端着铜盆。
见门一打开，视线来不及看人，直接一个大笑脸抛了过去。
少爷身体不好，来开门的一定是大少奶奶。
顾衾温一开门，咚的暴击袭来。
满面褶皱，形似菊花的不明物体映入眼帘。
顾衾温被伤的双眸紧闭，下意识的用手摸摸心脏。
手放上去的一霎那，还没粘上衣衫就被他拿了下来。
王妈妈站在门前，因满面笑容眯起的眼皮，抬眼定睛。
门前这个一脸惨白，形销骨立，眼神阴翳的人是谁。
啊，反正不是王妈妈小可爱。
“少爷......”
王妈妈忍住内心的害怕，想着要和少爷打声招呼。
话才开口顾衾温转头走了。
顾衾温急着去见坐在床边的小妻子，走两步没听见身后人跟上来的脚步声。
他不耐的转头，朝着呆站在门边的一群人摆摆手。
“跟上。”
男人的嗓音阴沉中带着磁性。
坐在床边焦急等待的十月。
她料想以王妈妈和崔妈妈的细心，一定会给她准备衣服。
果然，十月开心地把放在托盘上的女装拿了起来。
要穿的时候，她用手解开自己上衣衣裳的纽扣。
余光一扫。
顾衾温大摇大摆地坐在床边的凳子上，一点没有避讳的自觉。
十月眼神睨了男人一眼，见他不明所以的用黑黝黝的眼睛回视她。
她啧啧两声，没有好气的对装傻的男人说。
“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