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安飞怒目切齿,抬手就将手扬起来。
“你敢。”老夫人在屋里急声喊道。
云安飞转过脸去看向老夫人,左手伸在空中。
周围的丫鬟婆子都看着这一幕。
他在众人面前被云浅下了脸面,颜面无存。碍于老夫人的威严,他不得不把手放下来。
云浅侧着脸,等待着他给她这一巴掌。
见他终是将手放了下来,勾唇冷笑。
【老爸,昨夜云浅也去了青楼,云清跟着去劝,还受了伤】
云涓又一次传话给云安飞。
云安飞又一次被惊住,尤其那句“云清受了伤”,他慌忙朝屋外的丫鬟道:“清儿呢?”
丫鬟指了指一旁回廊后的房间。
云安飞二话不说,越过云浅,直接走上了回廊。
老夫人走出来,拉着云浅进屋,用眼神示意让丫鬟婆子们都到门口去。
万氏坐在靠椅上,强忍着不让泪水落出来。
她不在意管家权,可是想到云安飞的所作所为,还是黯然伤神不已。
这就是她前世今生的丈夫。
老夫人也明白她心里的委屈,坐在她一旁的靠椅上,出声安慰道:“安飞如今是越发糊涂,管家权卢氏要管,那就让她先管两天,她从来没有管过家,看她到时候不弄得乌烟瘴气。”
万娴宁眼眶泛红,她侧目看老夫人,“母亲,我不是非要这管家权的,可浅儿已经及笄,近来皇城中的秋宴就要开始了,她出席那些地方,一定会被人嘲笑的。”
老夫人叹了口气,“我知道,这事,我来解决。”
云浅走到万娴宁身侧,搂着她的肩膀,“母亲,我不在意这些的。只是父亲给你了委屈,女儿是万万不能眼睁睁看着的。”
万娴宁伸出手,拍在云浅放在她肩上的手,“我不委屈,我怕你们委屈。”
云白晏自责不已,站在屋中央,“父亲为什么什么都知道?”
他不明白,方才云安飞一进屋的时候,并不知晓他去青楼的事,怎么说着说着,就知道了此事。
云浅瞅了一眼屋门口的丫鬟婆子,又抬眸望向他,低声道:“想必是云涓去见了云清,用传声术告诉他的。”
老夫人一跺脚,“我就知道这个云清的嘴不靠谱。”
“云清脚受了伤,瞒不住云涓的。”云浅低头看着手掌。
左手的伤口虽然已经愈合,但还是有道小小的伤痕。
刚才云安飞听见云清受伤,连责怪她去了青楼的话得顾不得说,一心只在意云清的伤。
到底是从小养在身边的女儿,终究是不同的。
很快,云浅想到云清口无遮拦,会不会说出二皇子的事。
目前她很确定云清还没有说,若是说了,不嫌事大的云涓一定会在刚才云安飞怒火中烧之际,再添一把火的。
“祖母,母亲,我去一下云清那里。”
她打了个招呼就匆匆走了出去。
云清房间的门大敞。
云浅提着脚步走过去,立身在屋门口。
“你倒是说说,昨夜到底怎么回事?”
这是云涓的声音。
屋内寂静一片,许久没有声音。
“老爸,你看她,刚才她都承认了,说她跟着云浅去了青楼。”
“好了,好了,你妹妹受伤了,你没看到吗?脚肿成这样,先找大夫瞧瞧。”
云安飞因为关心,语气也变得非常温和,与刚才在老夫人门口与云浅剑拔弩张的模样,截然不同。
“我没事,老爸,昨夜老夫人已经吩咐丫鬟给我上过药了。”
云清的声音终于响起来了。
云安飞深深叹了口气,“我把管家权要过来了,以后就是你们老妈当家,她也不必禁足了,你们的日子,也会好过些。”
想起近些日子,云涓每日夜里都饿得睡不着。云清为了吃点好的,不惜住到老夫人院子里来。
他每每想起,都觉得心痛如绞。
他娇生惯养的两个女儿啊,自幼都是要什么有什么,来到古代,他堂堂一个侯爷,却不能保她们衣食无忧。
云涓欢喜地蹦了起来,连连问道:“真的吗?老爸,老妈不用禁足了?以后就是她当家了?”
“对对对,老爸什么时候骗过你们。”
“那我马上传声给老妈。”云涓高兴得忘乎所以。
跪在鸿林院院门口的卢氏,被日头照得焉儿了气。
垂头丧气地捶打着双腿。
杀千刀的万氏,老娘跟你不共戴天。
她心头连声咒骂,面容上却不敢露出来丁点不爽。
否则一旁的橙妈,会立马拍打她的后背,让她跪直身子。
好汉不吃眼前亏,这个道理她还是懂的。
【老妈,老爸把管家权交给你了,你不用禁足啦】
猛然听见云涓传过来的话,卢秀贞还没回过神来。
待她仔细一琢磨这话,面色一喜,兴奋得直接站起来了。
“卢姨娘,你该不会眼花了,眼下离傍晚还早着呢。”橙妈站在院子底下的阴凉处,斜眼朝卢氏讥讽道。
卢氏高傲地抬起头,可双腿麻木,她又弯着身子揉腿。
面对橙妈,她还是有些胆怯,不敢太嚣张。
“橙妈不妨去问问,眼下侯爷已经过去将管家权交给我了,禁足已解,我才是当家作主之人。”
橙妈低头冷笑一声,迈着步子一步步走过来。
走到卢氏身前,她又抬腿一脚,卢氏再次跪在地上,忍不住哀叫。
“老奴不管谁当家做主,老奴只听郡主的令,郡主让姨娘跪到傍晚,老奴就在此处守到傍晚。”
卢氏揉着被橙妈踢的小腿,望着天空越来越晒的日头。
虽然秋日的太阳并不是很灼人,可一直晒在太阳底下,终究还是晒得浑身不舒服。
况且,秋天太阳的紫外线也很强,古代又没有防晒,若真晒一天,只怕她会黑一圈。
跪了一个小时,她早就头昏眼花了。
“橙妈,你放肆,我好歹也是侯府的姨娘,马上还要肩负侯府的掌家之责。你一个侯府的奴仆,敢如此对我?”
橙妈皱纹横生的脸上没有一点恼怒,她拍打着卢氏后背,强行让卢氏跪直身子。
“卢姨娘这话就不对了,老奴从德王府出来,每月月银可是郡主给的,何时成了侯府的奴仆。老奴是郡主的奴仆,自然不敢不听郡主的吩咐。郡主让你傍晚起,老奴就绝不会让你早一刻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