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喜欢欺负弱者,那就要有被其他强者欺负的觉悟。人,不是上帝。“欺负一个善良无辜的老实人,你很开心是么?”
嘭~~一棍子狠狠砸在了林川的背上,疼得林川忍不住一阵闷哼。林川惊惧之余,想要抓住棒球棍反击,可还没容他坐起身,一把浮尘咻的一下飞来,直接击在了他的背上,让他全身的力气瞬间便泄了。“你,没资格还手。”
这次,开口的是忘尘。忘尘低头望着七月看不出任何情绪的漆黑双眸,微微牵唇一笑:“我说过,纵便是十八层地狱,我亦会陪着你一起。”
被忘尘握住的手腕又开始发热、刺痛。七月低头看了眼紧紧握着自己手腕的那只大手,这次,并没有挣脱。丝丝缕缕的灼热刺痛逐渐变得灼烧难忍,可七月苍白的面上却毫无一丝对痛楚的忍耐之色。抬头,似毫无所觉的一般,继续看着挥棍狠揍的夏英。“欺负一个不谙世事的女孩子,你很得意是吗?”
嘭~~这一次,那棍子狠狠砸在了他的腹部,打得林川像虾一般龟缩起了身体。“以为有那么点权势、地位,能够支配一些人的命运轨迹,就真拿自己当上帝了是吗?那现在呢?感觉怎么样?”
这一次,狠狠砸在了林川的头上,温热的血顺着破开的皮肉快速涌了出来。“你的高贵、你的骄傲,你自以为是的强权,现在,还剩下多少?嗯?”
一脚踩在林川的胸口,用力撅住林川的下巴,夏英逼着那双此刻慌乱恐惧的眸子看向自己,脸上是蚀骨的恨意和愤怒:“你强迫她的时候,你享受她的无助和哭泣的时候,你毁灭她的内心世界、看着她一点点分崩离析的时候,你有感受到过她一丝一毫的痛苦吗?你可曾有一点点愧悔自己的行为吗?”
“放、放过我!放过我!”
此时此刻,林川已经无力再去反抗什么?脑袋已经完全蒙了,肋骨显然被打断了好几根,痛到根本抬不起身体,只能虚弱的祈求着夏英的怜悯。“放过你!呵~~”夏英扔掉手里的棒球棍,双手用力掐住林川的脖子,瞪圆了双眼,脸上的每一根青筋都在鼓动着嗜血的杀戮。“你又可曾放过她?她做错了什么?你逼得她对这个世界充满绝望,逼得她最后不得不跳楼自杀!你这样一个垃圾,活在阴暗里的蛆虫,你不仅玷污她,还生生撕碎了她存活于世的最后一点点微弱的希望!”
呃~~林川被扣死的脖颈根本说不出话来,双手无力的想要掰开夏英的钳制,却根本做不到。“我爱她怎么了?她爱我怎么了?我们相爱没有伤害到任何人,你算个什么东西?你凭什么对她说三道四?你凭什么敢威胁她,胁迫她?我宠在心尖尖上的人,你这个什么都不算的垃圾,凭什么敢那么羞辱她,折磨她?”
林川的脸色由红到白,由白转青,眼见已经翻起了眼白快要不行了,夏英死死扣住的手猛然一松,将最后那口将断未断的气重又还给了林川。大量的空气涌入濒临窒息的胸腔,林川捂着痛到发麻的脖子,大口喘息的同时,整个人咳成了一团,不时还会咳出几口血块出来。“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自知今天怕是没机会活着离开,林川倒是比先时镇定了许多。费力擦去嘴角挂着的血渍,眉间因为浑身的疼痛忍不住皱了皱:“我林川混迹江湖这么多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什么样的对手没遇到过?最后,我都活下来了。没,没想到,今天,居然会败在你这么个不男不女的妖孽手里!哈哈哈~~彼此相爱怎、怎么了?呵!你们恶心到我了~~~”最后的长音带起了胸腔的震动,林川捂着再起气血翻腾的胸口,压下喉咙的那口腥甜,喘着粗气继续道:“你们恶心到我了!两个女人,居然天天说什么爱,不爱的!可笑!荒唐!嘿嘿,我其实一直很好奇,你们两个在一起,是,怎么,怎么满足彼此的?嗯?”
啪~~~林川的脸被用力一掴,撇到了一边,脸颊当即便肿了起来。夏英赤红着眼眶,全身都笼罩在一片腾腾杀气之中,仿佛随时都能冲上去将林川撕碎:“我们不是你,整天脑子里想着的都是些低级下流的男盗女娼!你永远不明白两颗心彼此依偎、相互取暖,是一种怎样的珍贵和难得?就像你永远不会知道,爱,不止是身体上的无限接近,更是心灵上的彼此交融。你不懂,身而为人,不是只有厮杀和争夺。你不懂,在这个冰冷的世上,有一个可以与你齐头并进、彼此依靠的人是一件多么难得的幸运。你不懂得什么是善良,什么是怜悯,什么是包容,什么是爱!你就是活在黑暗里的一道影子,你活得没有血肉,没有形体。”
缓缓站直身体,夏英看向窗外,霓虹灯火的背后,是漆黑无光的漫漫黑夜,看不到一丝光亮。“呵~~”夏英对着窗外再次炸开的烟花嗤然一笑,转头,冰冷的眸子同样漆黑的没有一丝丝光亮:“支配别人的生死,很得意吧?藐视别人的生命,很高高在上吧?可你知道,绝望到除了自杀再没有其他余地是一种怎样的无助吗?你知道,天台的风,冷得可以冻僵人心吗?你知道,对生命彻底失去希望,是一种怎样的悲凉吗?你知道,眼睁睁看着最爱的人从眼前消失,有多么撕心裂肺吗?你知道,从那么高的楼上摔下去,有多痛吗?”
“欠下的债,终归是要还的。做人,不能太坏。林川,下辈子,记得做个好人。”
夏英捡起地上沾着血的棒球棍,拖着走到了林川的身前。面上平静如水,再没有先前歇斯底里的愤怒和憎恨。要说不怕,那是不可能的。林川看着一步步逼近的夏英,拼命想要后退,身体却根本无法做到。“你,你想要做什么?你知不知道,杀人可是犯法的。我......”“杀人犯法,以卑劣的手段逼得人自杀,却不犯法,是吗?杀人需要偿命,那诛心呢?”
缓缓举起手里的棒球棍,夏英一声嗤笑:“除了法律,这世上还有善恶,还有因果,还有,仇恨。”
许久后,望着血肉模糊再无法动弹的林川,夏英扔掉满是血肉渣子的棒球棍,浑身像是瞬间没了骨头一样,软软的跌坐了下去。窗外,烟花不时在夜空中炸裂出一朵朵绚烂的图案。美艳,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