昕辉沉吟了一会儿，“其实，你是故意让那些人杀死的吧？”
他通过眼前女子的面容已经判断出了对方的身份，也给出了自己很直观的感受。
“哦？何以见得呢？”赫乌莉亚似乎是来了兴趣，询问道。
“很简单的道理，打死我也不相信，一位魔神竟然会被手持铁器的人类给杀掉，更别提那还是一位全盛时期的魔神。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赫乌莉亚你从未有过挣扎。”
昕辉镇定的说道，通过赫乌莉亚的微表情他也能察觉到自己话语的正确性。
“说得很不错，而且很有道理。”赫乌莉亚对于昕辉的判断并未否认，而是继续追问道。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那样做吗？”
昕辉脱口而出：“为什么？”
赫乌莉亚这时候垂下了眼帘，带着一些哀伤的神情，“我很清楚，那个时代的我，没有能力保全自己的子民。”
“当时的这片土地上，不仅有元素创生生物若陀龙王，还有被尊为武神的摩拉克斯，相比于他们的光辉，我的存在显得过于渺小了。”
“如果不想想办法，我的子民最终都不会落得好下场，而且，为了让他们不那么心怀不舍的离去，我就用神力煽动了他们的情绪，发动了他们眼中的‘背叛’。”
“造成的局面自然就是大家有了容身之所，他们可以去投靠其他强大的魔神，而我自己，则是继续留在不见天日的地下秘境，最终落得一个无人问及的结局……”
果然是这样吗？昕辉虽然已经隐隐有了猜测，但在听到事实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的震惊。
一位魔神，仁善到为子民献出了所有，哪怕她是一位无能的神明，最起码应该有人留恋才对。
可如今…这里没有任何香火或真诚的忏悔，因为唯一一批进来的人类都是因为害怕赫乌莉亚的诅咒才来乞求原谅的。
“那你自己？”昕辉忍不住问道。赫乌莉亚，真就一点退路没有给自己留下吗？
“现在的我，不过是一道维系这处空间的意识，除此之外剩下一道残魂，也被我禁锢在这处空间之内。”赫乌莉亚知道昕辉的疑惑，便召出了那一抹残魂。
随着赫乌莉亚的纤手轻动，在黑暗空间中的不远处，突然出现了一团灰色的雾团。
昕辉能感受到那团灰雾所含的灵魂力量，只不过，那股灵魂力量显得那么躁动。
在灰色雾团出现在赫乌莉亚身前的那一刻，从中露出了两只猩红的眼睛，还有可怖的獠牙。
这，真的是神明的灵魂吗？
“我将自己的意识与灵魂剥离，意识用来维系这处空间，而灵魂则是在日积月累的磨损中逐渐演变成了魔神残渣，等到我禁锢不了的那一天，它一定会出来作乱，祸害人间。”
赫乌莉亚看着那团灰雾，不住的感慨道：“我希望有人能除去祸害，哪怕舍弃掉这处空间。人类少年，你出去后，可告知外界这里的情况，寻找帮手，来除掉我这残留的灵魂。”
这看来就是赫乌莉亚在这里等待的目的。她这么做，只想自己能有个真正的解脱是吗？
“系统，系统，能帮我分析一下，赫乌莉亚究竟还有什么未了的遗憾吗？”
昕辉在脑海里疯狂呼唤系统。
明明任务的名字是【遗憾未尽】的残魂，可是赫乌莉亚的残魂都已经将要变成魔神残渣了，昕辉还怎么去了结她的遗憾？
【宿主，据我所知，她的残魂与意识本质上还是同一出处的，只不过，为了维系这处空间，她们才一分为二，在此基础上，宿主可以尝试分化自己的力量给予赫乌莉亚，让其意识与残魂能相融合。】
就这样简单？
【也不是这样，说到底，这处空间是赫乌莉亚开辟的，缺少了她的维系，空间的存在并不会长久，而且重新融合的灵魂与意识不能再次分开，很有可能赫乌莉亚会一直迷失在空间里，没有其他的出处。】
【另外，关于赫乌莉亚未尽的遗憾，宿主可以仔细想一想她最本质的想法是什么，无非是对于子民的担心而已…】
“……”昕辉沉默了。
按照系统所说，无论怎么做，似乎都无法挽回赫乌莉亚了，她最终，似乎只有一个结局。
于是，昕辉直面赫乌莉亚，正肃道：“这件事先不着急，出去之前，我想跟您聊一聊关于您的子民，他们的后代，如今生活的怎么样？”
这句话直接引动赫乌莉亚的兴趣，她神情中带着些许迟疑，“他们，如今还好吗？”
“他们很好，无论是生活还是处境。”昕辉笑着回答道。
原来，赫乌莉亚的子民在投靠摩拉克斯后，并没有受到区别对待，反而是因为他们对盐的熟悉，在璃月经营起盐行。
如今，他们子民掌握着璃月七星八门之一的银原厅。银原厅主管盐业，多为盐神信徒转变而来，最终成为盐业巨擘。
而关于赫乌莉亚陨落后，地区演变的故事，昕辉也和赫乌莉亚慢慢讲述，聊了很久很久。
到最后，赫乌莉亚听到她的子民无事，逐渐松了口气。
不只是她的意识，连同那已经被禁锢，受到磨损的灵魂雾团都由躁动平静下来。
“这样，就好。”赫乌莉亚面怀释然，人世间似乎没有什么值得她留恋的东西了。
接下来…
【宿主，你可不要轻易冲动行事，维系这片空间所需要的力量太过强大，以你现在的灵魂力，是无法做到的。】
察觉到昕辉的想法与动作，系统发出警告声，只不过这警告声被昕辉淡然忽视了。
他有着自己的想法。
在观看完赫乌莉亚的经历还有知晓她对于子民的珍爱后，昕辉无法再眼睁睁的看着她承受磨损的痛苦。
赫乌莉亚已经失去了所有，难道真的要被消灭才是终焉吗？
“过去的我，觉得赫乌莉亚是那个时代不该存在的神，现在的我，则是希望她能生在一个更加温柔的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