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这可是非常恶劣的杀人事件。”我瞪着张川道。
张川脸上的表情很嘲讽:“你真的觉得这是什么秘密吗?对宛晓萌的家里人来说,这可能确实是秘密,对办理这个案子的警查来说,这可能也确实是秘密,但是,对于村子里的人来说,这根本就不是什么秘密。村子里十个人里有九个人知道宛晓萌是怎么死的,知道这些事情都是谁干的,宛晓萌爬回学校的时候还活着,虽然已经说不了话了,但是,她的手指还是可以动的,她用血写下了那几个人的名字,如果不是因为这些,她可能也不需要死在去医院的路上。”
我是真的惊讶了,我一直以为宛晓萌案子之所以成为悬案,是因为真的查不出真相,找不到凶手,可是没想到,事情居然恶劣到了这个程度。
村子是一个相对封闭稳定的生活区域,贫穷落后的山村又比一般的村子更加的封闭稳定,家家户户的媳妇基本上不是本村的,就是附近十里八村的,没有什么外人,所以,这些村子里的人盘根错节的都有些亲戚关系,张三爹是李四的三舅,王五妈是赵六二姑,等等等等,反正没有一户是独立出来的。
虽然在这个封闭的圈子里,这些自己人之间也是各种鸡飞狗跳,没有几天安生的,但是,当遇到跟外人的矛盾的时候,他们还是能够保持一定程度的团结的。
这是一种可怕的团结,只要不损害自己的利益,他们在远近亲疏和是非对错前,优先选择远近亲疏。
宛晓萌就算无辜,就算可怜,就算没有做任何对不起村子里人的事,但是,在天生桥凌辱她的是自己邻居家的儿子,是自己亲戚家的孩子,是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为了这些自己人的孩子,他们都选择了沉默,包括学校的校长和老师。
宛晓萌被赵光欺负后,是学校里的校长和老师劝她隐忍,在她艰难的爬回学校求助的时候,也是他们人为的让宛晓萌没有坚持到医院,人性是多么的恶,多么的阴暗,多么的恐怖,难怪天生桥边那么阴冷,原来不只赵光亏欠那个女老师的,不只那七个凶手亏欠女老师的,是这整个村子,整个镇子全都亏欠女老师的,这些人欠她一个公道,也欠她一条命。
“你也算是做了件人事。”我有点呆滞的看着挖坑的郑大柱。
“什么?他做什么好事了?”张川道。
我说:“我不是说他,他并没有做什么好事,我是说你,你把宛晓萌的尸体偷出来,然后埋掉,让她没有被村民们焚烧,也算你做了件人事。”
张川道:“这你还真的夸奖错了,我张川可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人,我带走那具尸体,并不是觉得宛晓萌可怜,我埋了她,也并不是觉得她应该入土为安。”
我说:“我知道,你是为了养尸嘛,你需要那具有怨气的尸体,但是,不管你的主观目的是什么,你也都在实际行动上保护了宛晓萌的尸体,你确实把她埋了。”
张川道:“我确实把她埋了,不过,如果你知道我埋她的是个什么地方,知道我埋了她后,她会变成什么样子,你就知道,直接被村民烧了,或许是个比较好的结果了。”
我没有再说什么,直接转身,打算离开这里。
“你去哪里?”张川问。
我说:“在山里随便走走。”
张川道:“我需要你帮的忙你还没有帮呢,就这么离开,有点不太讲究吧?”
我说:“你让我帮的忙,我已经帮不上了,你是觉得宛晓萌的尸体在这个坟头下面,所以才让我来这里的吧?郑大柱并不是被他媳妇控制了,而是被你控制了。”
张川立马摇头道:“不不不,控制尸体这种会脏了手的事情,我怎么可能会去做呢,控制郑大柱的,真的是郑大柱的媳妇,把郑大柱的媳妇引来的,也真的是你那个好队员张婉婉,而且,这些事情都是她们自己自愿做的,我并没有指使她们,在她们做这些事情之前,她们都没有见过我张川。”
“你是打算说自己运筹帷幄,还是打算说自己能掐会算,再或者,说自己布局精妙?不管你怎么做,反正,这些事情都是跟你有关系的。”
张川道:“我只能说,这些事情都是对我有利的,但是,我也只是凑巧赶上而已,我并没有主动去促成,是老天在成全我,你知道吗?
郑大柱的媳妇知道郑大柱跟宛晓萌的事情,但是郑大柱媳妇命苦一辈子,虽然是个可怜人,但是,思维方式却也是挺可恨的,在郑大柱祸害宛晓萌这件事情上,她觉得全都是宛晓萌的错,她虽然恨郑大柱,恨郑大柱一家人,但是,她更恨宛晓萌。
她是郑大柱的女人,不论郑大柱怎么对待她,哪怕是郑大柱亲手打死了她,她也还是郑大柱家的鬼,而宛晓萌和自己的男人在一起,那就是这个女人不检点,是这个女人下贱,她恨宛晓萌,恨不得把宛晓萌扒坟鞭尸挫骨扬灰,就算宛晓萌只剩下一个衣冠冢,她也不会放过。
有些弱者就是这样,从来不敢问欺负自己的强者要说法,反而是靠虐待比自己更弱的来找存在感。
所以,在我把郑大柱媳妇的鬼魂从郑大柱父母的身上逼开后,她就上了郑大柱的身,然后,借着郑大柱的身体来挖掘宛晓萌的尸体。
这些事情都是这个女人主动做的,我除了阻止她继续伤害她的公婆,并没有做其他的事情,我的手是干净的,我什么不该做的都没有做,一切都是老天在成全我,就连这具怨尸,也是上天赐给我的。”
我冷笑一声:“老天成全你?我看是老天给你开了个玩笑吧?你如果愿意相信我的直觉的话,那我就再多跟你说一句,宛晓萌的尸体并不在这个坟坑子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