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涟漪皱了皱眉,人最怕的不是没有希望,而是有了希望之后,又忽然被当头棒喝,心中便只剩下绝望了。
李琰看出了她的愁苦,从背后默默搂住了风涟漪的肩膀。
“这里有我,有唐生,我们总有路可走的,而且阿堑已经拨了一部分人去追查那个芙蓉了。”
想找一个人哪里有那么容易的呀?风涟漪在心中感叹道。
不过确定了到底谁手中有解药后,对所有人来说也至少是个宽慰。
风涟漪随手捡起一块石子,丢向了小溪,看着水面上漾起的涟漪,她又忽然皱起了眉头。
“你说的那个西凉公主真的会追上来吗?”
“也许吧,我不知道。”李琰摇了摇头。
不过就算是她真的追上来了,李琰已有办法对付她。
他现在的身份是一个朝廷在逃的王爷,古丽还没摸清底细,就急着要李琰给她做驸马。
说好听的可能是她年少天真,不懂事,所以情有可原。
但说不好听的,可是和李锦眼中的叛贼扯上了关系。
如果是古丽真的纠缠不休,那她自己也落不到什么好。
就算是她再傻再天真,只要懂得针砭时弊,就不会拿自己和西凉子民的性命开玩笑。
他们在附近的山林中扎了帐篷,暂时落脚,第二天一早就又匆匆忙忙的起了程,片刻都不停的继续南下。
一连五六日都平安无事,古丽始终没有追上。
风涟漪在心中盘算着,那西凉公主很有可能是被赫朔王关起来了,或者是半路失去了方向,大概率应该不会再纠缠他们了,心下松了一口气。
他们这会儿已经到了江边,又要弃车乘船了。
宋堑一路上又联系了一些散落在各处的暗桩,让他们加急赶到了江边,先行租下了一整艘客船,以确保他们的踪迹不会被人发现,能够平平安安的赶路。
抵达江畔的当夜,一行人才陆陆续续的准备登船出发。
江面水波平静,又到了夜间,没有其他的客人,江面上其他的船只也被挪开了,因此只能看到月色下波光粼粼的水面。
“这会不会有些太招摇了?”风涟漪有些不大安心。
向来走水路就从来没有那么顺利的,他们又在晚上行进,很容易引人注目。
尤其是又召集了一些暗桩之后,他们的队伍逐渐壮大,都是些大男人,就她一个女子,风涟漪怎么想怎么觉得这样实在是太过于的点眼。
李琰微微扬起唇角,笑而不语。
一旁不知在忙碌着些什么的杨瑾齐忽然插了话,“所以王爷的意思就是咱们得伪装啊。”
他拎起一件粗麻布的衣裳,对风涟漪挑了下眉。
“天啊……”风涟漪扶住额,“我真怀疑你们都会变戏法,这衣裳是什么时候备下的。”
“有一些事不用大动干戈的去做。”李琰摸了摸风涟漪的头,“先换上吧,我们伪装成商贩,下船时便能掩人耳目。”
风涟漪扬起了眉头,伪装成商贩?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
一行人换好了衣服,上了堆满了看似是货物,实则只是一些装着米糠的麻袋的船。
风涟漪坐在船舱里,看着岸边的宋堑起了锚,飞速上船,然后指挥着暗桩们向前行进。
船缓缓的离开了渡口,一切安然无恙……
怎么可能?
风涟漪还没坐稳,连手中端着的茶盏还没来得及递到嘴边,就忽然听到岸边传来一声叫喊。
“你们是谁!”
是一个女子的声音。
这是什么点子?刚离开渡口就出事!
风涟漪被惊的手一抖,茶盏里的半杯滚烫茶水洒了一半,幸好李琰捞了她一把,才没让那滚烫的水泼到风涟漪的身上。
“外面发生什么了?”李琰皱着眉对舱外的宋堑问道。
宋堑正靠在船舷边,仔仔细细的看着,半晌才转过头。
“不清楚是哪路来的贼人。”
风涟漪挑起眼皮,向岸边的方向看了一眼。
夜色朦胧,她只隐隐约约的看到了一些交杂在一起的人影,但是他们手中的那些尖刀却被风涟漪看的一清二楚。
向来征战沙场的将士们都用剑,用刀的只有两种,要么就是外族,要么就是贼人。
宋堑推开舱门走了进来,“看他们的样子,好像对这一带并不是熟悉,王爷觉得怎么办?”
这里依山傍水,是个好地方,除了渡口来往的船客商贩,还有很多人家,按理来说不应该是闹了贼寇。
难道是外族?
此处已经远离了边关,有没有侵犯周边部族的地盘,他们在此处追杀一名女子做什么?
而且看上去他们的目标只是这名女子,根本理我不理他们这艘堂而皇之向前行进的船。
眼下他们也不清楚对面的人到底是什么来头,但如今对他们来说,最好的选择就是假装什么都没看见,直接开船离开。
他们又不是普度众生的菩萨,对这种事最好视而不见会比较好。
李琰挥挥手,“继续开船吧。”
可这时,岸边被劫杀的女子却忽然跳下了江,直冲着他们这边游过来。
“苍天了!”
宋堑脸都绿了,一个箭步冲到了甲板上。
“祖宗啊!你过来干什么!”
宋堑手心冒汗,他们已经向前行进了这么远了,原本那些贼人并没有劫船的准备,结果这女子游了过来,反倒是祸水东引。
风涟漪皱起了眉头,看着岸边的贼人接二连三的跳下了水,场面就像下饺子一样热闹。
她和李琰对视了一眼,二人的眸中都写满了凝重,看来想坐视不理是不可能了。
李琰重重的捏了捏风涟漪的肩膀,站起身来走到甲板上和宋堑低声耳语了一番。
宋堑的脸上写满凝重,过了半晌,他点了点头,亲自带着几名伪装成了商贩的暗桩潜伏在了暗处。
李琰则站在了甲板上,抬高音量问道。
“来者何人?”
奋力向前游着的女子忽然探出个头来,李琰的神色登时便凝固住了。
一只脚刚迈出船舱的风涟漪撞上了这样一幕,心中当即便有了揣测。
真是说什么来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