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车咬牙瞪了他一眼，转身就走，可惜她忘了自己前不久才中了迷药，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腿一软就跪在了地上，疼的她眼睛一红，生理眼泪都逼了出来。
李琰原本正坐在篝火边想事，手里烤的肉一会儿漫不经心的丢地上一块，一白一灰踏雪和呦呦便扑过去抢食。
忽然听到身后的动静，他下意识回头，就看到风涟漪摔倒在地的一幕，心头蓦然一紧，本能的冲过去将人扶起来，下一瞬就被暴力推开，他朝后踉跄了一下，对对方的反应并不意外，扶着车壁稳住身形，目光平静的看向她。
风涟漪触及到他的视线，心中一寒，用力撕下脸上的伪装，止不住的冷笑：“琰王还真是火眼金睛，是不是我变成一只老鼠你都能认出来？”
只要一想到自己千辛万苦做的伪装，在对方眼里可能一刻钟都没撑过就被识破，风涟漪心里就止不住的郁结。
混蛋！
李琰原本心情挺沉重的，闻言也没忍住眼底溢出一丝笑意：“那你得先变成老鼠我才能知道，反正人的形态是不可能逃过我的眼睛的。”
风涟漪气结，眼神冰冷质问：“你究竟是怎么看出我的伪装的？”
不止这一次，但凡她伪装就没有不被他识破的时候，而且还是一眼识破，简直是对她的羞辱。
李琰闻言瞳孔颤了颤了，不知想到什么眸光温柔了几分，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过了许久才轻声道：“如果你也对一个人朝思暮想，放在心上惦念十年，你也能一眼看破他所有的伪装。”
因为早已刻在了骨子里，她的一颦一笑举手投足都深深篆刻进了灵魂，所以不论她变成什么模样，哪怕换了性别，哪怕从花季少女变成白头老妇，他依然能一眼认出。
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不是吗？
放在心上十年……
风涟漪心口猛地一颤，差点沦陷，又骤然清醒过来，嗤笑一声：“你所谓的喜欢，就是用这样下三滥的手段绑架我？”
“那我还真是消受不起。”
李琰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深邃的眸底闪过一抹受伤，过了好半晌才哑声问：“如果我不用这样的方式，你会乖乖跟我离开吗？”
风涟漪眸光一闪，没有说话。
她的默认让李琰心中愈发难受，他们都知道答案：不会！
从她选择打晕宋堑离开的那刻起，就没打算再跟他有任何关系，自然更加不会跟他去北疆，那个对她来说完全陌生的地方。
李琰胸口闷痛，他不明白为什么两个人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比陌路还不如。
深吸口气，他压下情绪理智的劝说道：“你在京都暴露了火药，让许多人都见识到了霹雳弹的威力，那样强大的杀伤性武器，没有哪个当权者会不心动，你知道现在外面有多少人想要抓你吗？不但是刚登基的李锦，还有许多别国的探子，你时时刻刻都处在危机之中，若是身边无人保护，你又能走多远？”
“况且，所有人都知道衮州是你的封地，那里的百姓对你信任有加，奉若神明，若你离开我衮州是最好的选择，难道那些人想不到这点？不会在衮州布控，等着你自投罗网吗？”
“现在只有北疆是最安全的，所以跟我走，哪怕你不能原谅我，也要以自己的性命为重，跟我回北疆吧，好吗？”
最后两个字问出来，李琰藏在广袖下的手指蓦然攥紧，心微微提了起来。
风涟漪沉默，她承认李琰说的都没错，现在去衮州确实不是明智之举，但衮州也只是她其中的选择之一，并不是唯一的选择，若是衮州不可留，她大不了找个人烟稀少与世隔绝的村落生活，总之她是不想再卷入那些是非当中，也不想.……再跟他有什么纠葛了。
所以她表情只是恍惚了一瞬，就再次坚定的推开李琰，漠然道：“外面危险，难道你的身边就安全了吗？你是不是忘了我前不久才被你的红颜知己推下城墙，差点就死了？”
提起这件事，李琰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咬牙解释：“她不是我的红颜知己，只是因为黎老将军的缘故我才不得不对她关照几分，不过以后不会了，如果你是介意这一点，我可以保证。”
当时，他确实是没有看到她被推了下去，否则他根本就不会去救黎婉。
哪怕她是黎老将军的孙女！
“你拿什么保证？”风涟漪冷嗤一声，根本就不相信他，眼底都是让李琰刺痛的疏离：“在这里你都可以看在黎老将军的面子上对黎婉百般容忍，若是去了北疆，更是在黎老将军的地盘上，在这里你都保证不了的，回去北疆你又能保证的了什么？”
“李琰，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不论是感情还是恩怨，今后我是死是活都与你无关，算我求求你，别再管我，离我远一点，成吗？”
“我真的，一点也不想见到你！”
李琰怔怔的看着她，漆黑的眼底光影模糊，俊逸的脸上血色尽失，整个人都僵硬了。
那些话从风涟漪的嘴里说出来，像惊雷一般炸的他耳朵嗡鸣，心脏剧痛，什么也听不见了。
他赤红着眼紧盯着她，嗓音嘶哑的要命：“为什么？如果你是因为当年宫里的事，我已经原谅你了，我不怪你欺瞒我了，我……和我母妃本来也没什么感情，你也是被人利用，我不怨你了。”
“如果你是因为黎婉的事，我答应你以后再也不会跟她扯上半分关系，如果你心里还有不甘，我便找机会杀了她替你出气，这样都不行吗？”
李琰表情紧绷，藏在袖口里的指尖却颤抖的厉害，声音染上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哽咽：“我们十年的感情，你让我放下，从此与你陌路恩情两消.……你不如杀了我来的痛快。”
“再多的感情也经不起磨灭，我们曾经感情深厚不假，可误会和隔阂也是横在我们之间永远拔不出的倒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