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涟漪忍不住朝广宁侯扫去一眼,比起广宁侯府里那些脑子灌水的,这位侯爷倒是识时务的多。
“行了,都退下吧。”
皇上被他们一群人闹得脑壳疼,不耐烦的挥手赶人,顿了顿又道:“县主留下。”
李琰闻言动作明显凝滞了一下,微凉的目光落在风涟漪单薄的背影上,清冷的眉眼沉了沉,才转身离去。
风涟漪感觉到身后落在脊背上的视线,眼底流光浮动,不动声色敛去。
人都走了,皇上脸色才骤然沉了下去,浓重的威压朝风涟漪席卷而来,似是想要借此给她个警告,语气冷厉:“风涟漪,你如今是愈发张狂了,连朕的御书房也敢来闹一闹,就不怕朕心情不好砍了你的脑袋吗?”
他原本就因为风涟漪之前在监牢里对他的不敬着恼,结果还没等他去找她的麻烦,她反倒先闹到他面前来了,这是谁给她的底气?
在皇上眼里,风涟漪即便如今为他所用,可始终出自贱籍,她来御书房本就是冒犯。
风涟漪脊背挺直,丝毫不受对方影响,冷淡勾唇:“皇上说笑了,微臣如今做的哪件事不是大逆不道,要掉脑袋的?若是怕,也没有与您合作的资格了,不是吗?”
皇上脸色铁青,他如何听不出来风涟漪是在讽刺他,眼神一片阴沉:“风涟漪,朕的耐心是有限的,你适可而止。”
她到现在一件事都没帮他办成,还敢在他面前指桑骂槐?
他的纵容是有底线的。
风涟漪显然也知道这点,她话锋一转忽然道:“李琰手下有一暗卫营,专为他办见不得光的事,为法理不容,微臣已经查到蛛丝马迹,想必不日就会有结果。”
这件事皇上自然知晓,当初这个消息还是他告诉风涟漪的,线报上说这个暗卫营里都是绝顶高手,唯李琰之命是从,且就在京郊,实在让他寝食难安。
现在听说风涟漪有了办法,他眼底一亮,连气势都下意识收敛了几分:“你说真的?”
风涟漪眸光沉静,抛出了诱饵接下来自然该条件,她答非所问道:“想必皇上心里应该清楚,我们之间的合作完全处于我对李琰的感情之上,如今我们虽已决裂,站在了对立的阵营,可将来他只能是我的人,我决不允许旁的女人染指。”
“我这人眼底不揉沙子,若是将来李琰娶了别人为妻,我们之间的情分也就到头了,那我和皇上的合作.……”自然也分崩离析。
后面那几个字她没说出来,但谁都听出了她的意思。
皇上知道她是因为方才赐婚一事心生不满,被如此威胁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对风涟漪愈发放心,纵容的笑道:“你的心思朕还能不清楚?你想要的人,只要你办好事,朕自然会给你留着。”
风涟漪越在乎李琰,就会越忌惮那件事,也就越会为他所用。
至于将来,等她没了利用的价值,李琰应该也已经下地狱了,就让她陪他去下面做一对鸳鸯吧,也不算他食言。
风涟漪知道这已经是皇上能做的最大让步,没再得寸进尺,想了想道:“那暗卫营里高手如云,若想铲除我需要武力支持。”
皇上自然知道这件事凭她一己之力不可能办到,大方的丢给她一枚龙纹玉佩,说道:“需要的时候,拿着这个去佛山寺后山,自然会有人助你一臂之力。”
风涟漪收下玉佩,一秒都不想多呆,垂眸道:“若无旁事,微臣告退。”
语落大步离开。
她身上还带着伤,刚才在御书房里是为了给广宁侯府一个教训才硬撑着,现在那一口气散去,才发觉自己已经到了强弩之末,刚走到宫门口就再也撑不住的倒下。
预料之中的疼痛没有传来,一条精壮的手臂牢牢扶住她,从背后将她半揽进怀里,熟悉的冷香袭来,不用回头她都知道是谁。
果然,下一秒略微冷淡的嗓音从头顶响起,透着讥诮:“刚刚不是还很能耐吗,本王还以为你不知道痛。”
风涟漪秀眉紧蹙,伸手想推开他,可她现在浑身都软绵绵的,若不是李琰在背后撑着,这会儿她肯定已经跌在地上了,那点小力气给李琰挠痒都不够,又怎么可能推的开他。
“放开我!”她不能让人看到与李琰亲密,会惹皇上猜忌。
李琰充耳不闻,忍了这许多天已经是他的极限,此时温香软玉在怀,看着她惨白的小脸上疼的满是冷汗,眼神都有些涣散,他的心狠狠拧紧,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不顾她的抗拒,直接将人拦腰抱起上了自己的马车,将她按在座位上,俊脸阴沉的骇人。
风涟漪挣扎不开,瞪着他冷冷质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随本王回府!”李琰这些日子眼睁睁的看着她受苦,却帮不上任何忙,甚至还被她的冷漠刺伤,两人如今见面比仇人还不如,早已忍耐到了极点。
尤其是,方才他进广宁侯府时看到她浑身是血被群狼环伺,若非强大的自制力,在进门的那一刹他就忍不住要发作了,只是为了配合她的计划才隐忍到现在。
“我不去!”风涟漪一听要去琰王府立刻激动的起身,仗着李琰投鼠忌器怕伤到她硬生生将人推开,对外面喊了几声见对方充耳不闻,眼神一凛掀开车帘就要跳车。
她好不容易让皇上对她打消猜忌,终于放心的跟她合作,这个时候若她被李琰接回府中,许久未出的消息传进宫里,难保皇上不会猜疑她与李琰串通合谋,暗度陈仓敷衍算计于他。
那她之后所有的计划都将毁于一旦。
她决不允许!
李琰见她宁愿拖着伤体也要逃离他,幽深的黑眸一痛,隐隐泛红,狠狠咬牙,一伸手强硬的将人拖拽回来,不容抗拒的紧扣在怀里。
闭着眼睛极为不愿道:“回府给本王看看你身上的伤,若是无事你再离开便是,本王不会强留你,大可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