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不过惊讶地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你外婆，是不是沈家的娘子。”
安橙这时也抬起头来，下意识便用手语比划，“你怎么知道？”
虽然不懂手语，但她的眼神也足够说明她的意思，老人笑了笑，“这个说法呀，还是当初我和你外公一起研究的。”
这话一出，安橙鼻子都忍不住酸涩了一下。
若是外公还活着，应该也能这么笑眯眯地看着她吧。
天色已经黑了，那男人直接挂上了打烊的牌子，但安橙还是静静地坐在药馆，听老人说起当年的事。
“我啊，是跟你外公一起经历下乡的，那时候你外公傲气的不行，也就你外婆能治住他。”谈起从前，老人的眼神都有些追念。
那是最艰难的岁月，却也是人的感情最纯粹坚定的时候，几个年轻人聚集在一起，就像一把熊熊燃烧的火炬一样，互相激励着。
只是后面他们各自回了自己原本的住址，又经历结婚生子，在通讯不便的年代，交流便慢慢少了。
程九云一直静静地待在一旁，他虽然对这些不了解，但也能从里面感受到先辈的风华，听的也尤为认真。
安橙听到最后，心中一动，很想问问他知不知道关于《中医十六册》的下落，但看了一旁的程九云，还是忍住了。
微微泛着光晕的灯光下，她听着听着，眼里突然就蓄起了泪水。
她在纸上慢慢写上，“我外公在十多年前便已经去世了。”
林老看到这行字，手微微颤抖起来，“没想到啊，他居然比我先走了这么多年。”
两人交换了联系方式，林老毕竟是年纪大了，很快就要去休息了。
等安橙和程九云走出门，外面虽然不算黑，但那也是由万家灯火照亮起的，天空泛着淡淡的红色。
程九云直接给她拉开了副驾驶的门，安橙没有在意，直接上车了。
一直到程九云启动车子时她还在不断回想关于外公的事。
程九云无奈地看了她一眼，突然伸手过来给她系上安全带。
凛冽的寒香传来，一下便将安橙拉回现实世界里。
她虽然不矮，但在程九云对比下还是显得尤为娇小，一下就被他笼罩住了。
安橙下意识抬头，嘴唇却在男人脸颊上擦过。
程九云正要扣上，一下身子便僵住了。
一时间两人谁也没有说话，气氛在这种情况下僵持住了，又慢慢衍生出点点暧昧。
安橙不自在地撇过头。
程九云也像一下经营过来似的，给她按上扣，便回到自己座位上。
一个静静地开着车，另一个静静地看着窗外。
明明心里都在一片混乱中，画面却一派和谐，甚至还能尝出美好的滋味来。
等到了家，阿姨立马迎了过来，“先生，夫人，你们要吃饭吗？”
程九云点了点头，她便马上去厨房将饭菜端了出来。
安橙也被阿姨拉着坐在了餐桌边。
这还是两人自从那次事件过后，第一次坐在一起吃饭。
饭菜扑鼻的香味传来，让人一看便食欲大动。
阿姨做中餐很有一绝，而西餐在沈家的餐桌上几乎不会出现，只有早餐时才偶尔出现一点影子。
不过安橙现在并不喜欢太过油腻的东西，便一直挑着清淡的素菜吃。
程九云皱了皱眉，突然盛了一碗汤递给她。
安橙疑惑地看过去，他才轻咳一声，“怀着孕总归需要一点营养的。”
说完后，他便没有再将目光放到她身上，强作镇定的夹了一筷子青菜。
安橙的身子却是一僵，不知道带着怎样的复杂心情才喝完了那一碗汤。
饭后，两人各自回了房间。
这种生活，就像搭伙过日子的合租室友一样。
安橙洗澡时，任由热水随意冲刷脸颊，她微微抬起头，心里忽然有些迷茫。
自己和程九云结婚这一步，真的走对了吗？
……
艾米踩着十厘米的细高跟鞋，走起路来踏踏响。
“安姐，你看看这是最新汇报的文件。”经过项目部其他员工的熏陶，她对安橙的称呼已经很自然地从“夫人”变成了“安姐”。
而称呼的转变，也让她们的关系更加亲近。
安橙接过来，这次汇报是整个季度的，由下面各个小组长传上来。
看完后，她便决定给项目组开个小会。
很快，人员并召集齐了。
他们也没有占用小会议室，直接在办公室开的，每人放下鼠标，准备好耳朵，会议便开始了。
艾米娴熟地给安橙翻译着，“很快就要到了新的季度了，我这边已经把上个季度的总结发给你们了，想必刚刚你们也都看过了。”
“主要就是说两件事，第一，我们不能纯粹靠市场部来拉单，自己有足够的实力，是能够吸引别人主动过来投资的。”
“第二……”她比完后突然顿了一会，神情严肃。
大家的心也跟着紧张了起来。
安橙突然勾起了唇角，“第二，这个月给大家多发一倍的绩效奖金。”
这句话一出，办公室的员工都兴奋地大叫起来，还惹来了别的部门员工的观望。
安橙也笑着看着他们高兴，起码她上任以来，除了那个被开除的经理，还没有看到划水或其他小心思的员工。
这件事情被项目部的人骄傲地纷纷向其他部门的好友炫耀，很快，公司上下就被这大手笔惊住了。
要知道项目部和市场部一样，都是靠绩效来增加工资，纯靠底薪根本活不下去。
而安橙的这次奖励是从她的钱包里扣的，遇上这么好的经理，这已经足够让人眼红了。
沈丛山听到这事却只不过冷哼一声，对办公室正在议论的人说一句，“都聚在一起做什么，工作不要做了是吧？”
办公室的人连忙假装处理起自己的工作，心里却在默默吐槽。
“你被小情人找上门来时怎么不觉得影响工作？”
不过这个问题也就敢在心里想想，社畜是不敢反驳的。
而在离这不远的程氏里，研发部的人却在自我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