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太傻了!傻到连心都不要了!”
慕容晚情说着说着,忽而像是明白了什么,她缓缓的放下莫桑。整个人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走出了马车,一步步朝慕容宸和南宫羽的方向走去。“难怪你们要不辞而别,看到我就像见到了鬼一样。原来是因为怕被我发现,湛哥哥已经死了的事实,对吗?”
慕容宸和南宫羽互相看了一眼,表情里已经说明了一切。他们是怕慕容晚情知道,因为他们担心慕容晚情知道后。悲痛欲绝之下,会情绪失控被洛泱发现。那样,莫桑的心血就白费了!所以,看到慕容晚情追来,他们才会极力逃避,没有想到还是被她知道了。更没有想到,还为此引来了洛泱。果然,人算不如天算。他们费劲心机,最终也没有瞒住洛泱。“所以,临进宫时,湛哥哥把我支开,到底单独跟你说了什么?”
慕容晚情的质问声很大,引来了马车上洛泱的注意。此时的洛泱,正抱着莫桑,满眼是泪的望着慕容宸,也想知道莫桑到底对慕容宸说了什么?慕容宸长长的叹息了一声,陷入回忆之中……那天,莫桑支开慕容晚情之后,在他的示意下,慕容宸关上了门。“阿宸,此次进宫其实不止只是看姑娘一眼这么简单。小僧还有另外一事相求。”
“表哥莫要这么说,阿宸能做到的,一定尽全力去做。”
“小僧恐怕熬不过这两日了,所以待小僧死后,希望你能把小僧的心给慕离。”
听到这话,慕容宸只觉得脑袋轰鸣,不可思议,“表哥,万万不可!你怎么能有这样的想法呢?”
莫桑却不以为然,耐着性子解释,“阿宸,你先听小僧说。慕离情况危急,这个时候姑娘她想找到合适的脏器给慕离换上,根本难如登天。再这么拖下去,就算姑娘他们准备好了换心之术,慕离也会因为没有合适的脏器,心脏衰竭而死。所以……到时候为了救慕离,姑娘她必然会铤而走险。”
“什……什么意思?表哥……阿宸听不明白。”
慕容宸急了!“你知道姑娘为何选择在这个时候将女君之位传给阿雪吗?若小僧猜的没有错,她肯定是想万不得已时,把自己的心换给慕离。所以……小僧绝不能让她这么做。”
“可是……表哥,你这样牺牲太大了。”
慕容宸心痛不已。莫桑却笑了,“这不算是牺牲,这对小僧来说,是一举数得的好事。”
“好……好事?”
慕容宸蹙眉,满眼的疑惑,没了心脏对他来说怎么会是好事呢?“阿宸,小僧本就难逃一死,留着这颗心有什么用。把它放在慕离身上,既可以救他,又可以打消姑娘把自己的心换给慕离的想法。又何乐而不为呢?再说……慕离对姑娘的心意,我们大家都有目共睹。小僧既然无法守护她了。在这世上,总要有个人能代替小僧守护着她。而这个人,没有比慕离更适合。因为小僧知道,无论慕离和姑娘是亲姐弟的关系,还是毫无关系的陌生人。他都会永远像家人一般守护着她。而小僧的心在慕离身上,就好像小僧从未离开她一样。这不是一举数得是什么?”
听莫桑这么一说,慕容宸的心也没有那么难受了,好像原来的坏事,也突然间变成了好事。这时莫桑已经有些脱力,他强撑着意识继续道,“不过这件事,你要瞒着阿情,更不能让姑娘知道。若是……咳咳……”突然的咳嗽打断了莫桑的话,他缓了好一会,才继续补充。“若是姑娘有一天知道了事情的真相,那么请你转告她。让她不要难过,这一切都是小僧和容景湛达成一致的选择。也是我们共同的心愿,容景湛和小僧已经融为一体,这是我们心甘情愿为她做的事,还有……”话至此处,莫桑呼吸忽而变得急促起来,他调节了好一会才又道。“还有,一句话,很重要了!你一定要记得。让姑娘她忘了小僧也忘了容景湛,忘记过去的一切。如果有来生,我们一定不要在相遇,那样容景湛就不会有机会伤害她了。”
听到这,慕容宸双眸酸涩一片,忍不住落下了眼泪。“表哥,你放心!你的话臣弟全都记住了!“莫桑重重的吁了口气,“那事不宜迟,我们赶紧进宫实施接下来的计划吧!”
慕容宸回忆至此,慕容晚情才知道,原来莫桑进宫的真正目的。并不是想在临走之前看洛泱一眼,而是为了给慕离换心。为了这个计划,他还真是用心良苦啊!想到这,慕容晚情的心再次撕裂般痛了起来,她哽咽的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那湛哥哥,是怎么死的?”
马车上的洛泱闻言,两行泪珠情不自禁的滚落,这也是她最想知道的问题。慕容宸深深吸了口气,好一会才开口,像是用尽了毕生的力气。“是在你离开之后,也就是千亦雪来告诉洛泱慕离情况有变的时候。那时候……表哥便已经知道慕离快撑不住了,而他自己亦是。”
说到这,慕容宸目光缓缓的移到了莫桑身上,幽深的黑眸竟滑下泪来。莫桑死时的画面,再次涌向眼前。当时,慕容晚情走后,莫桑唇畔上的血迹不断往外涌,无论慕容宸怎么堵都堵不住。他彻底慌了,不知如何是好,莫桑却按住了他的手。“阿宸……别怕!不过是一死,你又不是没有见过。”
“表哥,你撑住啊!”
“小僧不行了,姑娘她现在一定会给慕离做换心之术。小僧死后,一切按小僧之前说的去做。知道吗?”
“臣弟知道了。”
慕容宸声音颤抖的回答。“那小僧就无憾了!”
莫桑说完,视线忽然变得模糊起来,眼前,雪花纷落的。他看见洛泱一袭红衣,正冒着雪花朝她奔来。看着看着,他嘴角扬起一抹释然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