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连天,一下就是几日,未曾有停歇的意思,萧允风一直蹲守在洛泱房外,几日来始终寸步不离。因为用了最好的药再加上太医悉心救治,洛泱身上的伤日渐好转,但人却没有醒来的迹象。萧允风为此对太医大发雷霆了好几次,但太医只说,洛泱姑娘神识未散,迟早会醒来的,只是时间问题而已。这样犹如废话的回答,另他震怒无比,但又找不到更好的法子。除了守着她,他真的不知道还能做什么?偏偏这时候,南国雪灾不断,朝中众臣又将罪责怪在洛泱身上,逼萧允风不得不上朝,处理雪灾事宜。他离开前,俯下身在洛泱耳畔低喃,“姐姐,本王一会就回来陪你!”
他走后,洛泱眼角眉梢红艳的彼岸花再次闪现出妖异的光芒,忽明忽暗!期间消失又重现,重现又消失!如此反复几次后,那妖异的光终于暗淡下去,恢复平静。而洛泱,也在那一瞬,缓缓地掀开了眼帘。她茫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好一会不知自己身在何处,脑海里有画面不停闪过,最后定格在祭天台的腥风血雨上。她的意识终于全部聚拢,想起一切。她居然……还没有死?呵呵!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竟命硬至此!她侧过身,手趴在床榻旁,试图起来。谁知,趴在床榻上的双手,完全撑不起来,她从床榻上滚了下去。痛意从身上蔓延,她眉心紧蹙,利用手肘的力量,终于将自己的身子撑了起来,正准备站起来时,脚却失去了重心,身子往前倾去,重重的摔倒在地。“额……”这一摔,痛意更甚,洛泱忍不住痛哼。脸上的冷汗岑岑而下,她只能咬牙强忍,蠕动着身体,想在爬起来。可是,她发现她的手完全使不上劲,她以为是手腕受伤痛的缘故,所以……她忍着剧痛使力,依然没有用。最后,她只能再次用手肘撑地,然后站起,可没有迈开一步,她又一次摔倒了!而且这一次,她像是意识到什么,脸色骤然惨白,她用手吃力的拉起裙摆往脚裸看去。她试图移动脚裸,可使出浑身力气,那双脚就跟不是她的似的,根本不受她支配。她彻底慌了,用力扭动着脚裸,没有用!“我……我的脚!”
她声音哽咽,同一时间眼泪掉了下来。她之前的猜想终于成为事实,她的手脚彻底废了!“不……不会这样的。”
她眼泪横飞,拼命扭动着双脚。没用,没用……一点用都没有。恐惧无助,排山倒海般涌来,她害怕极了!与其这样成为一个废人活着,还不如死了的好。“老天爷,你不要跟我开这样的玩笑好不好,一点都不好玩。”
洛泱凄声痛哭,绝望又无助。蓦地,门口淡紫色的身影掠过,那抹身影直朝洛泱奔去,然后蹲下身,抱住洛泱颤抖不止的身体,哽咽的喊着。“小姐!”
好熟悉的称呼,好熟悉的声音!洛泱一怔,心头暖流涌过,她错愕偏头,朝声音的方向看去,竟看到小云那张泪流满目的脸。她刚才果然没有听错,是小云在唤她。这一刻,她像落水的人,在濒临死亡前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整个人一下就崩溃了,搂着小云,哭的像个孩子。“小云,我的手脚废了,我成了一个残废!”
小云闻言,心中一震,水眸划过一抹窃喜,但很快,她就敛了神色。装出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假惺惺的安慰。“小姐,不会的,也许……也许是伤口太痛,无法用力,使你产生了错觉。”
洛泱闻言,眼中染上一层希冀,“你……你也是这么认为的吗?”
她还是心存一丝侥幸,希望刚才真的是她自己的错觉所致。小云点点头,鼓励道,“小姐……来,我扶着你,再试试看。”
洛泱含泪点头,借助小云的力量,顺利站了起来。“小姐,不要急……我们先迈步看看。”
洛泱在小云的鼓动下,满怀希望的往前迈开一步,并试图往前走。岂料,她还是毫无预警的摔了下去,那一刻,她的心终于彻底碎了!小云居高临下看着扒在地上的狼狈女人,嘴角扯出一抹嘲讽的弧度,眼底皆是幸灾乐祸。过了几秒,她换了一副表情,脸上皆是同情和疼惜,她蹲下身安慰。“小姐,一定是刚才没有准备好,你才会跌倒,我们再来一次。”
她作势要将洛泱拉起,但洛泱却没有反应,反而趴在地上,感受到地上冰凉的冷意,她泪眼朦胧。“小云,别安慰我了,我知道我彻底沦为了一个残废。”
悲哀自她眼中倾泻而出,泪珠滑落,她慢慢地闭上了眼睛。“小姐!”
小云低唤,声音虽柔,但看着洛泱的眼睛里,却充满了恶毒。洛泱沉浸在悲伤中无法自拔,浑身颤栗着丝毫没有发现小云的怨毒。看到她绝望到死,痛不欲生的模样,小云心里畅快无比。但她仍要佯装伤心,手朝洛泱的后背移去,想拍怕她的后背,假装给她温暖。“你干什么?”
男人的暴呵声骤然响起,小云还不及抬头看,眼前就有一抹衣袍掠过。紧接着,她被用力拽向一边,摔倒在地。手臂刺痛传来,她愤怒地偏头看去,竟看到萧允风一把将洛泱拽进怀里,身怕她受到伤害似的,焦急似火的询问。“姐姐……你怎么了?”
他边问,边望向怀里的洛泱,洛泱满脸泪水,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令人心疼至极。他用指腹轻轻的刮去她脸上成串的泪珠,声音放的极低极柔。“姐姐,有什么事,你跟本王说?”
“大王,我的手脚……”洛泱声音哽咽沙哑,再也说不下去。萧允风心中猛然一窒,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她颤抖地手脚。那一瞬,他的心如坠冰窖。她还是……知道了吗?恍惚间,萧允风耳畔再次回荡着几天前,太医跟他说的话。太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