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出殿门的萧允风其实同她一样,心怀异样,他忍不住侧头,余光扫了殿内一眼,眸中氤氲的光也渐渐暗了下去。如果可以选择,他多希望这件事没有发生。可惜,没有如果!萧允风在心里叹息,好半晌才恋恋不舍的离开。……是夜,寒风猎猎,萧允风辗转反侧,一直到半夜才睡着。殿门吱呀一声开了,小小的身影钻了进去,低声喊着,“姐姐!姐姐……”诺大的寝殿里,安静如诡,年幼的萧允风蹑手蹑脚的找着。周围都没有洛泱的身影,疑惑中的他,将目光锁定在那张宽大的软榻之上。风吹得帷幔轻扬,萧允风得意一笑,洛泱一定躲在里面。他忽而高兴起来,一步步往床榻靠近,“姐姐,别藏了,我知道你就躲在这里。”
萧允风站在床榻前,毫不犹豫的掀开帷幔,谁知看到的不是洛泱,而是一张奇丑无比,覆满了鲜血的脸。“呵!”
萧允风浑身一抖,从恶梦中惊醒过来,他猛地睁开眼睛,可这一看,更让他魂飞魄散。他的脸上空,赫然悬着一张腐烂地脸,那张脸好似正往下滴着腥臭的血水,一滴滴落在萧允风俊美的脸上。她脸上两个空洞的眼珠,正直勾勾地盯着他,泛着森冷地光。“啊!”
萧允风一声惊叫,床榻上空的那个影子一瞬而去,帷幔在夜风的吹拂下,晃动地越加厉害。萧允风额上沁出冷汗,虽然恐惧至极,但他还是伸手,掀开了帷幔。果然不是他的错觉,那个披头散发,犹如鬼魅一般的女人,就站在离他龙榻不过一米的距离。“你是谁?胆敢深夜闯进本王的寝宫?”
萧允风不敢看她,连声音都带着几分颤抖。“呵呵!我是谁?小允风……你真的认不出了?”
女人的声音幽冷,透着几分寒气,好似从地狱传来,让萧允风觉得毛骨悚然。是她!真的是她!萧允风恐惧到极点,他侧过脸,目光流转,躲避着女人的视线。“你不是死了吗?还回来找本王做什么?”
“你说我回来做什么?”
萧允风闻言,情绪越加激动起来,慌乱地解释,“虞灵,那件事并非我所想,本王当时年幼,为了自保也是逼不得已,你要怪,就怪那个人,怨不得我,你的冤魂要找,也是该找他,不该找本王。”
女人闻言,震惊地同时,更加疑惑,拔高了声量,“那个人,是谁?”
正在这时,敲门声忽而响起,“大王,有什么吩咐吗?”
于此同时,门被推开,寒风乍起,吹灭了寝殿里的宫灯。寝殿里刹时黑暗一片,什么都看不见。萧允风的心一沉,仿佛感觉黑暗里又有一只利爪,正向他袭来,要他的命。那一瞬,他仿佛回到了小时候一般,陷入极致的恐惧不安中,他厉声大喊。“快……快点灯!”
黑暗中,他听见一阵细碎的脚步声,紧接着,寝殿便亮了起来。萧允风惊恐地四处看去,诺大的寝殿里,除了他和刚进来的近身太监萧立外,什么都没有。他心生疑窦,犀利的目光又往门窗看去,周围窗户紧闭,门外有太监把手。而刚才黑暗中,除了萧立去点灯发出的细碎脚步声,根本没有窗户开合的声音,显然是没有人出去过。那……那个女人?想到这,他略微喘息问,“你进来时,可有发现异常?”
萧立满脸疑惑,“老奴听见大王的声音,以为大王有什么吩咐,这才敲门询问,没发现什么异样。”
此时,萧允风脸上的汗珠已经浸湿了头发,他冷眼睨着萧立,“刚才你都听见了什么?”
萧立蹙眉,他在门外守着,相隔较远,根本听不清楚,于是解释道,“含糊不清的,大王具体说了什么?老奴真没有听见,大王许是再说梦话。”
萧立一言,如同棒喝。萧允风不由垂眸细想,难道刚才,他真是在做梦,而且做的还是梦中梦?想到这,萧允风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对啊!他真是睡糊涂了!虞灵都死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还会回来找他?从小,虞灵那张脸,就成了他的梦魇,经常在他梦里缠着他,挥之不去。这不是梦,是什么?今天,他肯定是因为洛泱梦到了虞灵,他有所担心,才会做这样的噩梦。想到洛泱,萧允风惊悸的心,又莫名踏实下来。他从小就很没有安全感,不信任何人。可洛泱却是唯一的例外。她能让他安心,有家的感觉。他爱她,想要把她留在身边。所以,这件事,他要跟小时候一样,烂在心里,绝对不能让她知道。惊悸过后,他身上已经汗湿一片,浑身的力气好像都被抽走了一样。他深深的吸了口气,无力的朝太监挥挥手。“出去吧!本王要安歇了!”
太监退下后,寝殿里又恢复了静谧,萧允风拥被而眠,却怎么都没有了睡意,脑海里全是虞灵那张腐烂的脸。他不由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脸上干净清雅,什么都没有。刚才肯定是梦,要不然他脸上怎么没有沾染上虞灵那脸上滴落下来的腥臭血迹。他不由一笑,果然是他太过紧张了,心中大石落下,他这才放心的闭上了眼睛。更深露重,静谧地卧房之中,拥被而眠的千亦雪猛地睁开眼睛。她迅速起身,掀开被子几步来到门边,侧耳倾听。门外细碎的脚步声,渐渐消失,她刚才果然没有听错。门外确实来了不速之客?会是谁呢?她来不及细想,推开门追了上去,果然看见一抹衣角在长廊拐角处一掠而过。千亦雪心中一惊,闪身追了上去。她速度极快,片刻之内就追到了那个身影,她一掌向那人后背袭去。那人察觉到身后突如其来的掌风,长发往千亦雪的脖子扫去。千亦雪往后仰一仰,躲过了这致命一击,于此同时,伸手按住那人的肩膀。那人一个旋身,挥开千亦雪的手。千亦雪往后退去的同时,看清了那人的脸,清冷的眸子掠过一抹难以言喻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