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她在身边,就好像洛泱从未死去,一直陪在他身边一样。放她走,他真的舍不得!可不放,两国战事起,受苦的又岂只千万百姓。“皇上,你想好了吗?”
洛川睨着他,刚才的戏谑早已荡然无存,有的只是君王间的凝重较量。容景湛仰头,缓缓地闭上眼睛,仿佛用尽了一生一世的力气,说出那句话。“朕……放她走!”
这句话一出,洛川肃然起敬,双手抱拳,深深行了一个大礼。“谢谢你!明日本王便带她回南诏,从此,再不踏足大楚一步。”
洛川再次朝容景湛拜了一拜。他知道,他并非真心想杀青鸢,那日兵临城下,隐在暗处的刺客准备劫法场的黑衣人,就是容景湛安排的,而他当时也是发现了的。……是夜,青鸢躺在榻上,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听闻白天洛川跟容景湛谈判,容景湛终于答应,明天放她跟洛川一同回南诏。明明该值得高兴的事,她却倍感失落,看着桌案上因风摇曳闪烁的红烛,缓缓淌下的一抹红泪。青鸢完全没了睡意,坐起身,随便披了件外衣,就出了殿门。她仰头望着天空中的繁星,目光放的很悠远。明天,她就要走了!此去经年,这一别,恐怕她这一生都再无机会踏入大楚这土地。再也没有机会,见他了吧!她真的,舍不得!寒风猎猎,刺骨的冷意袭上心头,不知道,南诏那片土地,是否如这里一般,寒冷,冻住人的心。南诏的雪,是否像这里的雪,迷了人的眼,让人看不清!同一时间,另一边的冷宫梅花数下,冷风炸起,一树分落的梅花树下。容景湛负手而立,抬头望着一望无际的夜空,闪现出跟青鸢刚才一样的想法。同一片夜空,同样白的雪,可在不同的国家,会是一样的吗?他伸出手,梅花飘落掌心。他记得,多年之前,洛泱总会站在梅花树下,伸手双手,接过一树纷落的梅花。然后用力往空中甩去,梅花飘落,她就在梅花树下,笑着起舞。他仿佛看见,那个天真的少女,在光影里起舞,舞姿绝美,迷了他的眼。如今,这风儿还在刮,雪还在下,一树梅花纷落,却再也不见那个梅花树下翩然起舞的姑娘。他望着手心那瓣冰冷的梅花,眸中依稀有泪,“泱泱,你在那里,还好吗?”
……奕日,雪下的很大,洛川和青鸢一行人,策马出了城门,往南诏而去。风雪漫天,容景湛独自一人,负手而立,站在城墙,目送他们远去。青鸢依然是一袭黑袍,遮面的黑纱随风飞扬,手握缰绳策马前行的同时,却不住回头。可城门里,并没有她所期盼的人影。“青鸢,这大楚,还有值得你眷恋的东西吗?”
身旁的洛川出声询问。青鸢点头复又摇头,眸光无悲无喜。“那就走吧!别回头了!”
洛川抽出腰间的软剑,狠狠一剑扎在青鸢的马背上。骏马吃痛,一声长啸,往前奔去!耳畔风声猎猎,青鸢忍不住回头打算最后看一眼,倏然,遮面的黑沙被风卷起,从她脸颊脱落,随风而去。城墙上的容景湛看到后,恍如五雷轰顶,倏然睁大了眼睛,青鸢的脸,他看的很清楚,那分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