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起床,明珠居然一脸笑意送了早膳过来,言语之前各种殷勤。除了早膳,还特意送了一套新的衣裳过来,说是李氏特意给她做得,要去拜访苏夫人,自然是要打扮得好看一些才更得体。那裙子上襦用的是上好的淡紫色烟云纱,样式是如今最为流行的琵琶袖,裙幅虽然只做了六幅,在裙幅下边一、二寸部位缀了一条金线绣的祥云回纹花边作为压脚,算得上十分精致了。凤灵霄很清楚,这裙子原先可不是做给自己,而是留着李氏自家侄女的。不过如今李氏既然示好,她也不会推辞。换好了裙子,简单做了打扮之后,便是显得如那枝头楚楚摇曳的一枝紫藤花一般,淡雅而迷人。今日是去赴苏夫人的约,见了凤灵霄今日的打扮,吴掌柜眼睛一亮,极为满意。而李氏虽然身体不适,又哪里会错过能巴结上苏夫人的机会,这年头有身份地位的妇人可是很受尊敬的。各怀心思的一家人,便这样向着县令府邸而去了。一行人到了县令府邸,已有丫鬟等在外面,看着不过十五六岁,面容娇美一双柳眉很是清丽,穿着一身月白绣花小袄配着一条青色襦裙,头上梳着双螺髻斜插一支花吐露的珍珠珠花,比起一般人小户人家的女子也更显富贵一些。便是丫鬟都这般好看,果真县令家就是不一样,吴掌柜与李氏不由得都收敛了表情。这丫鬟见了众人笑着迎上来,却是对着凤灵霄道:“凤小姐路上辛苦了,我家夫人在花园设宴,还请诸位随我来。”
李氏看那丫鬟对凤灵霄客气,并未把自己放在眼里的样子,顿时心中就不爽了,拿眼睛去瞟吴掌柜。吴掌柜是个商人,向来都是他巴结官员,如今能收到苏夫人宴请已经很得意,也没有介意这些细节,倒是看凤灵霄更是满意了一些。凤灵霄只是淡淡笑笑,对那丫鬟道:“还麻烦姐姐带路。”
丫鬟见凤灵霄并未攀了高枝就趾高气扬,面上笑意更是浓了一些道:“凤小姐无须客气,叫我紫玉便是。”
一行人客套几句,便向着花园行去。虽说户汴县不算大,可是县令的府邸却是建的很是气派,苏夫人家境殷实,当初带来的嫁妆便是比起那些主城的富贵人家也不差的。整个府邸是按照苏式园林的格局建的,回廊曲折步步设景,花园中建着一个精致的荷塘,养着锦鲤游来游去也是有趣。吴掌柜与李氏都是看得啧啧惊叹,凤灵霄上辈子连皇子的王府都住过了,面对这些自然态度平淡,让暗中打量的紫玉不免也有点意外,想到自家夫人会看中这样一个小女子也是有道理的,对她也又高看了几分。到了花园一处凉亭,里面苏夫人与昊县令倒是都在,石桌上摆着一些果品,一旁还有几个丫鬟伺候,架子很是足。吴掌柜见了赶紧弯腰行了大礼道:“草民吴百池,协贱内李氏,小女灵霄,见过昊大人、苏夫人!”
这种时候都是家中男人说话,李氏只能笑着跟着行礼,凤灵霄见苏夫人一脸笑意看着自己,也露出一个羞涩的笑容对着她点了点头,跟着行了一礼。苏夫人已经让人查了凤灵霄的底细,知道吴掌柜不是她生父,刚刚母亲过世,继母又是个出身低见的窑姐儿,心中更是对拉拢凤灵霄多了几分把握,笑着道:“无须多礼,今日我请你们来可是要认干亲的,还不知吴掌柜可是同意,该紧张的是我才是。”
“夫人言重了,您能瞧得上小女,是她前世修来的福气,我这做父亲的,哪有不同意的道理。”
吴掌柜见苏夫人这般客气,那言行举止透着一股大家闺秀的气质,不由得更是放低了架子,越发殷勤。一旁昊县令向来惧内,这时候却是没说什么,眼光却是瞟着站在吴掌柜身边的李氏。李氏从窑子里出来的,姿色自然是有几分,加之如今病着,虽然起色不好,可是她很是会打扮,整个人带着病弱的美感瞧着让人心痒。那李氏见苏夫人那气场把自己比了下去,站在后面也是无聊,结果碰到昊县令的目光,顿时眼神一闪。她伺候惯了男人,哪里看不懂这眼神,想着苏夫人的男人对自己有意思,便觉得胜过了苏夫人几分,神色不由得带着一丝欲擒故纵的娇羞意味。两人的苟且很是小心,并没人注意,苏夫人一心想着尽快把这认干亲的过场走完,只笑着客套几句,对着凤灵霄招招手道:“灵霄,如今你可安心了吧,我让人瞧了日子,今日便是良辰吉日,我可是等不及让你叫我一声干母亲了呢。”
知道苏夫人这是给自己抬轿子,凤灵霄走过去对着苏夫人跪着磕了头,一旁紫玉递了茶过来,凤灵霄接了端给苏夫人道:“干母亲,女儿给您敬茶了。”
苏夫人笑着接了茶喝了口,拿出准备好的长命锁交给凤灵霄道:“乖女儿,这个你拿着,一生安康,长命百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