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说嘛!我徐庆大兄弟肯定会来的!”
根据狄英给我提供的画像,我认出一进门就向我扑上来的是牛皋将军。牛皋!我就是再不熟悉岳家军也知道他的名号。完全可以说就是岳家军的二号人物,提起来岳元帅必然有牛皋,提起牛皋当然有岳元帅。这牛皋,脸庞红中带黑面如重枣,一双铜铃般的大眼炯炯有神。身材十分高大,胸膛坚实,肩膀极宽,穿在外面的长袍虽然很宽大,但行动之间还是能看出他那雄壮无比的身材,整个人看起来像是一座宽阔坚实的堡垒,让人有很强的压迫感,不怒自威。我迎上去和牛皋将军来了一个大大的拥抱,同时越过他的肩膀快速扫描了一遍屋里的其他人,想把他们和我努力留在脑海中的画像进行比对。可惜,那画师估计开了美颜模式,我使劲努力也没把屋子里的七八个人识认出来。好在屋子里的其他人都是一脸凝重,只是微微点头就算和我打了招呼。我也急忙调整好脸部表情找了个空位坐下。“终于把徐将军盼来了,老夫这厢有礼!”
过来一个花白胡子的长者冲我一揖,他身着青布圆领长袍,头戴青色纱麻方冠,仙风道骨。我急忙还礼,心中立刻认定这就是这府院的主人周老员外。“诸位将军能在这时候光临寒舍,这是我周某人的荣耀,更是岳元帅的感召!”
长者果然是周老员外。“特别是徐将军,您的到来让我们更加踏实了,毕竟您的部队距离临安最近。有您在,我们的这次行动把握就更大了!”
周老员外站起来又冲我一作揖,我急忙站起来还礼。“能在这个时候过来的,那都是把生死度外的。”
周老员外转身又给大家一个作揖,然后挺直了腰杆。“咱们聚在这里不是一个秘密!我和牛将军商量,岳元帅入狱,我们和诸位聚不聚在一起都难逃被朝廷猜忌。还不如一不做,二不休大大方方表明态度。这事儿就看人心齐不齐,如果我们决心大、人心齐,或许能让朝廷改变主意。”
“我和周老员外定了个调子,”牛皋站起身来,声如洪钟。“我们是只救人不反朝廷!那秦桧放出话来要拿岳元帅问死罪,我们也得表明态度: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反正老子原来就是个反贼,没有岳元帅制服俺,俺现在还是个反贼!”
我在心里暗暗着急。这俩人可能和岳元帅相交甚远、情谊深重,但这不是明摆着给对方手里递刀子吗?朝廷制造冤狱,不就是忌惮岳元帅拥兵自重吗?还什么“只救人不反朝廷”,就这句话就输了!朝廷要岳元帅死,不反朝廷就不能救人,这道理难道他们不懂?“岳元帅说过,”周老员外和牛皋站在了一起,“文官不爱钱,武将不惜死,天下太平。我们现在就要向朝廷表明,咱们岳家将不惜一死,也要保岳元帅性命!”
“可是,我们在明处人家在暗处啊!更何况岳元帅在人家手里,随时可以下毒手。我们还需要调兵遣将,秦桧可是坐拥京城十万兵,不等我们兵马到位,只怕岳元帅就会惨遭毒手!”
说话的是一个穿白袍、书生摸样的中年人,三绺细髯,一双丹凤眼。“这人说的在理!”
我扭头示意站在我身后的狄英低下头,对着他的耳朵悄悄说。“胡忠郎外号‘小诸葛’,咱岳元帅最器重的军师!”
狄英也伏在我耳旁压低声音介绍。“胡中堂?”
“胡忠郎,替岳元帅掌管大印的文书,可号令三军。”
估计这现场紧张的气氛让狄英也很紧张,他都没想一下这么重要的人物,我这个“徐庆”怎么会不认识?“所以,”穿白袍的胡忠郎看着大家情绪有些低沉,提高了嗓门。“既然我们在明处他们在暗处,那么我们就要准备明着一手暗着一手!”
“胡闳休!别拽你的酸文章了,快说,有什么高招?”
牛皋喊得显然是这白袍书生的名字,这样看狄英给我说的“忠郎”是他的官职。看来我回去就需要补一下这方面的知识,闹清楚这“忠郎”和“中堂”的区别,到底是个什么官?“牛将军别着急”白袍书生胡闳休不急不慢。“明着咱们已经在做了,各地岳家军已经按令向临安靠拢,相信会震慑朝廷。毕竟现在金兵也是重兵压境,朝廷不得不有所顾忌。怕的是秦桧奸相先下手为强!”
“不会!秦桧他们要一个月后才动手!”
我来前从狄英送过来的当天邸报知道今天是绍兴十一年辜月二十九,就是公历1141年12月27日。然后偷偷躲房间里用笔记本电脑查了里面的文章,现在距离岳元帅遇害的1142年(绍兴十一年)1月27日(农历腊月二十九)还有整整一个月的时间!“你怎么这么肯定?”
一屋子人都发出惊呼,特别是牛皋,几乎是跳过来抓住了我的胳膊。很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