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时间,这些在场的世家贵妇小姐都已经被送往了芷兰宫的偏殿,谢如琢看了一眼乱糟糟的屋内,回身道,“七公主,我去陪着母亲了。”
萧歆宁见眼下这模样,跟萧君夕对视一眼,这才道,“我陪你一起去。”
萧君夕则安抚的拍了拍谢如琢的头,低声道,“莫怕,凡事有我。”
听了这话,谢如琢竟然出奇的安心,当下就露了一抹笑意,点了点头,便随着萧歆宁一同去了偏殿。偏殿与正殿不过几步之遥,所以正殿这边所有的动静,在那厢都能听个通通透透。谢如琢站在回廊下,望着那边有人影不时的进出着,一面在心内猜测着慧妃下一步所要走的棋。床上躺着一个女子,年方二八的模样,一张脸清秀可人,只是现在却被疼痛折磨的狰狞至极。她紧紧地抓着身上的锦被,哭喊道,“皇上,救我,臣妾好疼!”
叶贵妃坐在正位上,不时的望着里面,低声叹道,“真是作孽啊,这祥嫔怎么好好的就成这样子了呢?”
慧妃伸出帕子擦了擦并不存在的泪意,也掩盖了脸上的不屑,道,“怕不是跟她过不去,是想对她腹中胎儿下手吧。这些年,咱们后宫里被害死的孩子还少么,只是不知道是哪个天杀的,竟然做出这种狠毒的事情来!”
叶贵妃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慧妃,见她神情确无异样,转而将目光看向了一帘之隔的房内。女子的声音渐渐低于虚无,贤妃也在这个时候赶来,她一进门,便问道,“出什么事了?”
她听了消息急匆匆的前来,为的就是看戏。毕竟,这千金宴上出了事儿,且出事地点还是慧妃的宫殿,这慧妃无论如何也是脱不开关系的!慧妃一向与她不顺眼,此时更是冷笑一声,道,“贤妃姐姐来的倒是快,这消息可是够灵通的啊。”
贤妃哼声道,“我宫里与太医院一向离得近,倒是慧妃妹妹,这人在你这里出了事儿,你倒是一副没事儿人的样子,莫不是得逞之后掩饰不了得意了么?”
闻言,慧妃立刻起身,指着她道,“你休要血口喷人,我告诉你,天在做人在看,我行得正自然不怕别人说。”
说着,她又想起了什么,遂放缓了声音道,“倒是姐姐你,可要当心走夜路呢。”
“你这是什么意思?”
贤妃一看到她这张脸,就恨得咬牙切齿,刚想质问,就听得门外内侍监传报,“皇上驾到——”靖帝一来,屋内顿时便呼啦啦的跪了一地。他走到叶贵妃面前,将她扶了起来,又看向其他人道,“都平身吧,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见他问的是叶贵妃,慧妃刚想要张口,又有些不甘的闭上了嘴。叶贵妃退后两步,脱离了靖帝的搀扶,这才恭声道,“回皇上,祥嫔妹妹在此吃完茶点后,身子便不适,只是眼下太医还未曾出来,不好确定她这般模样究竟是何缘故。”
靖帝点了点头,坐到主位上,又问道,“今日不是千金宴么,那些世家小姐和夫人呢?”
叶贵妃笑道,“陛下放心,慧妃妹妹已经将她们妥善安置在偏殿了,待会给祥嫔妹妹安置妥当后,千金宴再进行不迟。”
闻言,靖帝恩了一声道,“有你在,想必不会出什么差错。”
便在此时,太医一脸神色紧张的走了出来,待得看到靖帝之后,忙得跪下道,“臣给皇上请安!”
靖帝摆了摆手,道,“免了,朕问你,祥嫔怎么样了?”
太医斟酌了一番,仍旧免不了颤声道,“回皇上,祥嫔倒是保住了一条命,只是她今生怕是都不能再有孕了!”
“什么?”
靖帝当下就站起身,沉声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祥嫔是因何缘故可曾查清楚?”
太医低着头,不敢看靖帝,却仍得汇报此事的严重性,“回皇上,祥嫔症状与先前的良妃齐妃等人流产征兆一模一样,据微臣推断,恐是同一人所为!”
“不可能!”
贤妃当先失声道,“先前害人的凶手不是已经被处死了么,祥嫔妹妹怎么会又遭毒手呢?”
慧妃顿时冷笑道,“说不定先前的林妃是被陷害的呢,这后宫里,想要用权势逼迫嫔妃就范,也不是不可以呢。”
见她二人这时候还有心情吵架,靖帝顿时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还是叶贵妃看出他的焦躁,当下就柔声道,“二位妹妹也莫要吵了,且看太医如何说吧。”
早有宫人捧来祥嫔所碰过的一应事物,太医一一查验过之后,待得查验到那盘糕点之后,顿时肯定道,“皇上,这糕点有问题,内中碎儿散的气息臣绝对不会闻错。”
靖帝看着那盘糕点,狠狠地一拍桌子,沉声道,“来人,将所有人都一一盘查,今日朕必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两年前齐妃怀孕之时,就被人下了碎儿散,导致胎死腹中,且齐妃此生都再不能有孕。后查出是住在她偏殿的林妃下药,且之前几个嫔妃被害都是林妃谋划,当时林妃已经被处死,为何如今这后宫之中又出现了碎儿散!眼见着靖帝震怒,慧妃低下的头顿时便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来。贤妃,且等着瞧吧,今日咱们就得分出个胜负来!不多时,便有御膳房之人被传唤来,问起这盘糕点后,那御膳房司使顿时回道,“回皇上,这糕点是奴才所做的不假,可是中间御膳房来过的人何其多,怕是被人动过手脚也未可知啊。”
见这司使一直喊冤,叶贵妃开口问道,“这糕点看起来与别的也无异,今日又是千金宴,那下药之人为何会如此蠢呢?”
听了这话,司使顿时想起一事来,说道,“回叶贵妃,祥嫔不吃杏仁粉,所以这盘糕点是专门做给祥嫔的,您看,这糕点上都有印记的。”
叶贵妃接过司使手上的糕点,果然见上面有一个小小的印模,她冲着靖帝点点头道,“陛下,果然有记号。那你且回忆回忆,看这盘糕点蒸的时候,究竟有谁来过。”
司使想了一番,突然抬头道,“回贵妃,奴才想起来了,这糕点快蒸熟的时候,的确有人来过,且还打开过这盘糕点!”
慧妃和贤妃登时便同时开口问道,“是谁?”
那司使却又有些害怕,吞吞吐吐了半日不肯说。直到靖帝将眼睛一瞪,司使方才颤颤巍巍道,“是,是贤妃娘娘的侍女鸾儿!”
“你胡说!”
贤妃当先发难,喝道,“狗奴才,是谁让你这般污蔑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