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羽没有说话，只是再次低下了脑袋。
方洛辰慢慢拧住眉头。
在经历过地下室的事情后，陆清羽的话便少了很多，大部分在面对他的时候，陆清羽都是沉默的。
算了。
江淮说的对，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慢慢来吧。
这次他帮了季子阳，他就不相信，陆清羽对他，会一点改观都没有。
方洛辰握住了陆清羽的手，声音轻柔：“上车吧，回家了。”
当天晚上，季子阳就给陆清羽打来了电话。
“小羽小羽！我主人来找我了，他说以后会好好养我，一个月喂我两次！还说，以后有时间，也会带我出去玩！”八壹中文網
“你到底是怎么办到的啊。”
陆清羽：“方洛辰做的。”
“方……方洛辰？你主人吗？”
“嗯。”
季子阳语气满是羡慕：“我的天，你主人对你也太好了吧，我宣布，从今往后，他就是我的神！”
陆清羽在床上打了一个滚，“把人类当成神是很愚蠢的，而且，明明是我帮你比较多……”
季子阳：“好好好，那你是我的神。可以了吧？”
陆清羽“哈哈”笑了笑。
玩笑开完，季子阳安静了一会儿，再开口时，声音已经多了几分认真：“小羽，你和方洛辰之间，没出什么事吧。”
“嗯？”
季子阳：“你不要多想……我其实就是觉得，你好像和以前不一样了。”
季子阳：“以前，你总是在我面前提到他，三句话不离你家先生，你家先生……”
可现在，他已经记不清有多久，没有听到陆清羽提“先生”这个词了，即便是提到方洛辰这个人，他也是和其他人一样，规规矩矩叫一声“主人”。
“你和他到底怎么了。”
陆清羽顿了顿，开口道：“没怎么，就是……他迟早也要结婚，有自己的家庭的，我想和他保持一点距离。”
季子阳：“连你也这么想啊，太阳真的是打西边出来了。我还以为，你会和方洛辰好一辈子呢。”
“你在开什么玩笑啊，人鬼殊途，他怎么可能和我好一辈子。”
季子阳：“其实这几年，也有人提出，要给吸血鬼设定相关的法律，也许再过个十年八年的，到时候人类就可以和吸血鬼结婚了呢。方洛辰对你那么好……”
陆清羽打断了季子阳的话：“明天周六，我去你那边玩吧，我想吃火锅。你请客！”
季子阳果然被分散走了注意力：“好啊好啊，那我明天一早就去超市买食材。为了感谢你救了我一条狗命，随便你吃。”
陆清羽：“那我一会儿就过去好了，明早我们的一块去超市。”
季子阳：“你先生舍得你晚上出来吗？”
陆清羽扯了扯嘴角，随后挂断了电话。
挂了电话后，陆清羽就离开了卧室，走到书房门口敲了敲门。
方洛辰的声音传了出来：“进来吧。”
陆清羽推开了门，“我今晚想去季子阳那边。”
方洛辰：“今天晚上？”
陆清羽：“嗯。我们约好了。”
季子阳大难不死，两个小吸血鬼肯定是要好好庆祝的，方洛辰想了想，起身：“我开车送你过去吧。”
陆清羽赶紧道：“不用……我飞过去就行。”
方洛辰顿了顿，“好，那你路上小心点。”
“嗯。”
陆清羽点头，随后转身离开。
差不多过了五六分钟，方洛辰的手机响了，低头一看，居然是杜阮打来的电话。
方洛辰皱了皱眉头。
自从当初，杜阮把男人带回去上床之后，他和杜阮就再也没有联系过。
他怎么会这个时候给自己打电话？
事情过去了几个月，方洛辰早就没了脾气。
杜阮到底是他的吸血鬼，方洛辰不再犹豫，按下了通话键，把手机放在了耳边。
“喂。”
“方洛辰。”电话里传来杜阮熟悉的声音：“你现在在家吗？”
“有事吗？”
杜阮：“我明天要去外地一趟，可能要两个月才能回来。我……”
方洛辰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想我提前给你准备好鲜血？”
“嗯。”
方洛辰：“知道了，你上来吧。我在家。”
挂了电话，方洛辰便起身去厨房，抽了两袋鲜血装好。
他前两天刚喂食过陆清羽，大量的失血让他头晕目眩，手臂撑着桌子缓了会儿，就听到外面有人在按门铃。
方洛辰脚步虚软的走过去，把门打开。
杜阮穿着一件灰色的t恤，过膝的黑色休闲裤，和在他身边不一样的事，杜阮整个人看起来要精神明朗了许多。
饶是方洛辰早就已经接受了杜阮不喜欢自己的事实，可在看到他离开自己后，变得如此高兴有生机的样子，方洛辰的心里还是有种说不出来的憋屈。
“给。”
方洛辰把血包递给了杜阮：“够了吗？”
杜阮：“够了。谢谢。”
他伸手去接血包，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一下子落入了方洛辰的视线里。
方洛辰想到，很久之前，他也给杜阮送过戒指。
很漂亮的一对钻戒，是他找国外的朋友花了好一番功夫特意定制的，全世界就那么一对。
只是，他从来就没见杜阮戴过一次。
其实不仅是戒指，他前前后后送给杜阮那么多礼物，杜阮也都只是冷冷淡淡的说声谢谢，转头就压了箱底。
反而是小羽。
几十块钱随便买的一条手链，小吸血鬼当成宝贝似的，戴了许久许久。
对了，手链……
方洛辰这才骤然想起来，他似乎也许久没有看到那条送给陆清羽的那条手链了。
是弄丢了，还是和杜阮一样，被收起来了。
杜阮的声音把方洛辰飘远的思绪拉了回来。
“还是谢谢你了，那我走了。”
方洛辰：“你去外地做什么。”
杜阮一点也没有要遮掩的意思：“陪他去出差。”
方洛辰：“你和他……在交往？”
“嗯。”
方洛辰：“他也是人类。”
杜阮几乎没有任何思索：“他和你不一样。”
方洛辰的脸色瞬间又几分难看。
杜阮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小声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方洛辰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转身要回屋。
或许是站的太久，下一瞬，剧烈的眩晕袭来，眼前一阵黑，身体摇摇晃晃，往地上坠去。
“方洛辰！”
杜阮一惊，赶紧上前扶住了方洛辰。
方洛辰稳住了身体，等眩晕感褪去，便要推开杜阮。
一抬头，就见到半个小时前离开的陆清羽，不知道什么时候，正安安静静的站在门口，漆黑深邃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和杜阮。
杜阮的手还拉着他胸口的衣服，两个人看起来格外亲密。
方洛辰的心脏瞬间一紧，只觉得脑袋里有什么要炸开，下意识的推开了杜阮。
“小羽……”
杜阮回头，见到陆清羽，神色也有几分尴尬。
陆清羽慢慢走进了屋子。
方洛辰急急忙忙的走到陆清羽的面前：“小羽，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要去朋友家玩吗？”
陆清羽：“我东西忘记拿了……”
方洛辰不太自然的看了眼杜阮，然后一把拽住了陆清羽，脚步匆匆的进了卧室。
“小羽，你听我解释，我和杜阮什么都没做，是他，他要和男朋友一起去外地出差，两个月不能回来，我只是提前把血给他，仅此而已。我刚刚是抽了太多的血……其实也没有很多，就是突然有点头晕，他上来扶了我一下，没想到正好被你看到了……”
陆清羽眨了眨眼睛，面色平静：“没关系的，你不用和我解释这些的……”
“什么。”
陆清羽看着方洛辰，微微拧起了眉头。
“很奇怪，杜阮是你的吸血鬼，你和他见面，你给他鲜血……为什么要和我解释呢。”
陆清羽轻飘飘的话却好似一记沉重的耳朵，重重的甩在方洛辰的脸上。
“我以为，你会觉得，是我给他打的电话，我怕你觉得，我是背着你偷偷和他见面。”
陆清羽显得更困惑了。
“你和他见面，不是很正常吗？”陆清羽歪了歪脑袋，一字一句：“我真的没有在意这个。”
方洛辰像是被一口气卡在嗓子里，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只剩下胸口的那股沉闷感，积聚着一股浓烈的烈火，找不到抒发的口。
“你为什么不在意。”方洛辰的眼睛红了：“陆清羽，我把你当男朋友，你把我当什么。”
陆清羽瞪大了眼睛，“男朋友？”
“是，不然呢，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对你那么好，为什么要和你上床？”
陆清羽眉头拧的更死，“可……可以前，你把我当小猫小狗的时候，你也一样对我挺好的，也和我上床啊，我以为……我以为，我们只是互相解决需求的……”
方洛辰的脸色彻底僵住了。
陆清羽抓了抓头发，吸血鬼尖尖的耳朵也跟着动了起来：“而且，我是吸血鬼，你是人，人和鬼怎么结婚呢。”
“不结婚就不能在一起了吗？！”
陆清羽弯唇，笑了一下：“不结婚，那算什么。”
方洛辰愣住：“我……”
陆清羽：“方洛辰，我和你不一样的，你是人，只要你想结婚，你随时都可以甩了我，去找一个适合的人类。我不想将来有一天，我和你谈了十年，二十年的恋爱，然后你再来告诉我，陆清羽，对不起，我想结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