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feless ,faultless.〗我们坐着铁皮火车过往了大片的小麦田,稻浪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荡漾,艾伦迷恋似的望着窗外,这样近乎相同的景观,他好像看不厌般。火车速度很快,我们划只能纳一、两人的尖头小船悠闲地游进了这水城,粉色的、蓝色的房屋映入眼帘渐渐清晰时,我脑中便有了新奇的想法,由于我并没有艾伦的那种情感,就和他约好了几天后港口见。Operate的成员在这分布很少,谟纲的都是商人、企业家、珠宝商,难抓在手,等级又低,反正都是Ⅳ、V级管理,我如果想申请些什么,就只能找那些Ⅳ、V级。他奶奶的,这儿的人,最多应该就是收藏家一支的了,想到这儿,我便觉晦气。自银行取了钱,我就迫不及待的找当地的黑市,这儿竟然挺规矩的,黑市都有人看守。滑稽的是,这市场开在街上。我悠闲着找这儿的枪械,按习惯来说,先进一点的枪械会先高价供给地下市场,而后是商贩,一是我根本找不到这儿市面上供给的,再者,我没带枪支许可。有一说一,这儿的货是又弱又贵。“这怎么看着脏兮兮的?”
我蹲在地摊前吃着果脯(威尼斯卖给游客的零食让我略着迷了),不是我说,这枪管和消音上深浅不一的满是痕迹,裹得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独家秘方吗。“学生怎么进来的?我劝你早点出去,这儿不是你能来的......这是增加稳定性的,你不懂......”这人站在自己的摊位前说个不停,一口难辨的外乡人口音,他穿着干净的背带裤,戴着黑黑的油手套,像个修车的,看起来三、四十岁。他说着拿过了我拎着的甜点,摘了手套自顾自吃起来。“谢谢。”
他很友好,但不礼貌。“我需要试试这两把。”
我没有理睬他的无理行径,从斜挎包里掏了张票子,拎起把看起来还行的狙击qiang。细长的枪身和铮亮的枪管看起来十分怀古。轻,出乎意料的轻,重量应该只比冲锋qiang重一点,我很惊奇,但回想起来枪支的平衡性,这人一定牺牲了什么别的特性。比如距离、稳定、杀伤性、弹道曲直线什么的。“这边。”
他指了指身后黑洞洞的房间,我抬头向上看去,这门店有六、七层高,粉红色的墙壁在阴影里呈现出一种异样的玫红色。我们上去楼梯,我看着他背影,这家伙比我矮半个头,但肩宽脚阔,看着应该很能打,这样想着,我便看到了设备齐全的顶楼,这应该是测试普通手、步枪一类的,并没有关于狙击qiang的相应场地。“自发创新的狙击步枪?”
“没错。嘶...你就对着那儿吧...”他指着不远处的海岸,沙滩。“数据。”
“这把,1000左右,8mm,这个,1000左右,10mm......啧,你懂不懂啊?”
我看了看这玩意儿,说实话,我并不喜欢。这个数据不正常,于是我打开弹夹,检查了一遍之后上了膛,用倍镜观察着远处,没什么异常。“我去拿耳塞和护目...”“嘭!!”
随着海鸟斜落入海中,我也随之跪在地上,我的眉骨像挨了一记重拳一样疼,双手麻的颤抖起来,但,即使是处在耳鸣之中,我也听到了那个男人丧心病狂的笑声。他在说些什么?我并没有听见。我无语的看着他,他肆无忌惮的捧腹大笑。这家伙把狙击当成冲锋qiang设计了吗......“太不靠谱了。”
我揉着眉角,无力的看向这极端的枪,体验过后我也感到了难以操控,更觉得之前他说的什么稳定性都是屁话。其实正常情况下我并不需要护具,可这枪他妈的不正常!我一边等着听力恢复,一边看他组装一把冲锋qiang。他可能也就这种枪支组装能力稍好一点,我虽然不是这一专业,但身边这类专业的人很多,耳濡目染之下,我看出来他的专业学的并不好,至少和艾伦比起来。我转过身,趴在围墙上有意无意的观察、拆解这把冲狙击qiang,看着五彩斑斓的街区,思绪在艾伦旧居上。然后一个冰冷的东西怼上了我的后脑勺,我哆嗦了一下,但他没有开枪。“别害怕。”
他听起来有些得意。“威尼斯的待客之道,真令我惶恐。”
我穿了防弹衣,但这枪可对着我的脑袋。“你的眼睛不适合做狙击手。”
“这种天生的缺陷在别人身上恐怕无缘Operate。”
我不冷不热的嘲讽了一句,不过当然是满口胡话,手早已摸上了霰弹qiang的扳机,这种防身用具我自然带在身上。抢袋由我改良过,贴在腰上,穿着这种宽大的衣服看不出也是正常。“哼,就你也能进Operate,不过也是,Operate在我看来不过是...”“沙!”
爆发的子弹突破我的外套,穿过了他的头颅。我喜欢这声音,风吹起我的发梢,我转过身看着地上红白相间的污渍,捡起冲锋qiang,对着那闭不上的双眼补了十几枪。冲锋qiang就像野原上的鬣狗,三五成群,横冲直撞,一哄而上,我不喜欢这样的枪,这样的不稳定性,这样无趣的吠叫。我的身体机动性并不好,所以我从不打架。“狗东西。”
我已无兴致在这待着,翻了翻他的房间,这男人不属于任何组织。他有一个女儿,几年前死于芥子气喷洒的战区里。我没有留活口的习惯,这样最好。我的眼睛确实不适合狙击,我或许50岁就会患上青光眼,但也可能没命活到50岁。转了转挎包挡住外套的破洞,天已经暗下来了。我在附近的街区寻找着能居住的地方,阑珊灯火处有一个人有跌撞冲向了街面,身后跟着几个男人,人影在酿腔的步伐中被制服,很快又有一个人影走向街面,像是对着被制服的人说了几句话。然后我听到了消音手枪的声音。说话的人影就那样立在街灯与街角的光与暗的交接点。当街处决?我并不畏惧当街处决,哪怕这儿是威尼斯,我盯着那人影走去。然而人影的轮廓愈发清晰时,我便知道他是谁了。这儿的街上全是奢侈品,玻璃门,霓虹灯,珠宝与首饰,在这儿遇见他并不奇怪。我吞了口唾沫,掉头就走。我心中默念着'不要过来',步伐越来越快,紧接着,我听到了身后发动机驱动声。阿波罗(Apollor)?我抱着挎包开始没命的狂奔,这附近有夜市和红灯区,只要回到人群中,我就安......“瞄准你了!!”
瞬间的功夫,子弹,从我的脸边飞过。我全身一震,听到这声音更确信来人,拐弯抹角进了高低不一远离市场的巷中,这简直要了我的命,我爬上最高的房顶,钻进一个窝棚。阿波罗从不杀当地人,这个逆向思维能保护我。“或许是个学生?”
这个声音是......科塔扎!(Cortázar)如果刚刚瞄准我的是阿波罗,我顶多失去一条腿,但如果是......肯定不是他,是他的话我早就横尸街头了。“哼,那家伙铁定认识我。”
我蓄着笑意,蜷缩着。“八成早跑了...我看见他那个学生包了,你的枪声肯定把那崽子吓跑啦!”
柯塔扎这样说着,又混了一串我听不懂的俄语,好像有些不耐。过了几刻钟时间,他们往反方向走去了。我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便翻身跑回巷中。科塔扎的摩托是黑色的,磨砂的外壳,没有过多花里胡哨的装饰,如同一头蓄势待发的黑豹。外形很合我口味,这玩意儿大多一个原理,我暴力拆除了一部分外壳接上电线。其实我也能偷阿波罗的车,只不过他开的车一般都特别贵,他也特别心疼,要是我损坏了点什么,难保他不会给我使绊子收我的项上人头。想到科塔扎心爱的摩托被我拆了心急如焚找不到凶手,我忍不住冷哼。“蝰!!”
我汗毛直立,惊讶的望着高处折返的科塔扎。我奸笑着骂了一串德文,他听得懂,他也最讨厌德国,德国的一切。这家伙杀人的样子我见过,手段太过干脆,我真怕他气性上头,一枪了结了我。我发动摩托,他竟然直接从三米多高的二楼跳下来。晚了。我如离弦之箭一样飞向港口,身后是科塔扎的气急败坏的咒骂。这儿的港口有许多旅游载客的小型船只,此刻正有一条中型游轮入港。我把科塔扎的摩托停在了显眼的大路上,翻过铁网爬上集装箱,漆黑的夜色里,我几乎和这儿的环境融为一体,我不着急坐船离开,我想再见一见阿波罗,但我不想他见到我,不想同他聊天,我只是很想念他。阿波罗算是我的老朋友了,我们认识四、五年,呃...六、七年也有,我们吵架和冷战的时间足有一半,他时常同他人谈生意,四海经商,这样又占了我们相处时间的一半,我们好的时候简直像一对亲密的伴侣,差的时候,就和开始的第二次世界大战一样。他有时很光荣,获得各样的荣誉,我真的非常高兴。就像是我获得的一样,我会感觉我和阿波罗是一个共同体了......但我不想给他添麻烦。在他眼里,抹杀他人性命并不值得崇敬,这样的行为也并不配被提倡......他来了。我忍不住笑。科塔扎在从阿波罗车上下来之后,就飞奔向自己的摩托边检查边向阿波罗控诉我的罪行。阿波罗就那样静默地站在科塔扎身旁,他穿着大衣,像我一样隐入夜色,侧对着我的方向......一动不动。......曾经那个位置是我的。我的焦虑被若有若无的微风拂去,我叹了口气,躺在集装箱上,突然,那艘靠岸的游轮冲下来了许多统一着装的士兵,周围灯光闪烁警笛四起。糟了,是纳粹党吗...阿波罗!我死死盯着那水一样涌出的军团,他们军备齐全四处扩散,阿波罗没有动作,科塔扎只是扫了一眼海面,没有要攻击的意思。他们离开了港口,而我被包围了。大致到凌晨时,他们在集装箱里抓到了我......这是阿波罗的意思。我随着这支军队在几十分钟内到达了附近的军事基地,确切来说,是我被押送至此。灰色建筑里的几个人影在昏黄的灯光中向我迫近,我一眼认出在前行走的科塔扎,他换上了军装。我披着士兵统一下放的大衣坐在人群之中,路上和他们聊天,知道他们即将去往北方,别的倒是什么也问不出来。我的伪装被识破了,因为我已经看到他疾步......向我跑来,我连忙逃出人群高呼阿波罗的名字,但还没跑出几步就被猛的扯住领子。我还没开始咳嗽,就看到他抡起砂锅大的拳头。那一瞬间,我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说起来,我也是一个1米8的成年男人......我几乎是鼠窜着躲开狂奔向阿波罗,那玩意儿不管打在我哪个部位,我都可以直接去天国了。阿波罗笑着伸开双臂要同我拥抱,他现在简直是头顶散发着光芒的天使!总之这场毫无头绪的混乱被阿波罗控制住了,我被推进了会议室。“这位是蝰。”
阿波罗向会议室中的人介绍了我,骄傲之余,这反而令我感到有更大的阴谋。会议室中心是一张巨大的环形桌,也就不到十个人,阿波罗在面对门口的中心位置,柯塔扎在左,而我在右。“废物。”
柯塔扎低声说了一句俄语,我没理睬他。“军方给予我们很大的自主性....作为分支....进入奥...”“你不是个商人吗?”
我用法语问阿波罗,他能听懂。“商人也需要生存空间。”
阿波罗的气息突然变得锐利起来,我沉下气,我还有诸多疑问......“需要我做什么?”
“把你兄弟从北边扯回来,边界那儿签完合约就要开战了。”
我迷惑的看向阿波罗“他不是..”“怎么?他和你说他要回故乡?”
科塔扎伏在桌上,用他那张讨厌的脸凑近我。我咽了口唾沫,欧亨利式的话使我的目光移不开阿波罗,阿波罗看了看我,微不可及的点着头,在科塔扎的嗤笑中,我喝光了面前水杯里的水。“艾伦的真正工作是和德军接头吗......还是协助法......”“并不是。”
阿波罗打断了我 “我想你在不久前见过收藏家,那位可是有名的纳粹德党,呃,FQ的意思是和他合作,实际上高层正在往北部...”一阵子算不上清脆的铃声响起,没开始几分钟的会议,在阿波罗的动作下解散,阿波罗接通后指了指我。“抱歉,艾伦可能回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