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2月17日。已然是早春了,然而空气中的寒意并没褪去,街道上的人们仍旧裹着厚重的棉服,搓着手心,急忙往家中赶去。今天我再一次来到了宋老师家,相较于前几次,我似乎是找到了规律,明白盲目的冲过来,她是不会开门的,所以我只得赶着她下班的时间段,才可以见到她。这是我最后一次见她了。其实这些年来的执念,蔓延到了现在,我也分不清我究竟想要的是什么了。包括来她家,我也不明白自己到底为何会来?或许就只是内心不受控制的想要离她近一些。靠近她,内心便会有安全感。否则,便会不安,焦虑,惶恐,无措。就好像有些人的毒瘾烟瘾发作时的样子一般,崩溃抓狂。可倘若冷静下来,理智的去思考时。扪心自问:我想要爱吗?好像不是!因为我来到这里只会感受到侮辱,并不会感受到被爱。那我想要解决什么问题吗?我想要沟通交谈吗?好像也不是,因为宋老师从来不会自己去思考我们之间的问题。她是个没主见的人,或者说思考能力和处事能力较弱。关于我们之间的问题,以及我们关系的处理,对于她来讲太过复杂。所以这么久以来,她只会把我的话语,原封不动的复述给学校里的其他老师,或者她的家人。随后别人告诉她该怎样做,她便怎样做,从来不会经过她自己的大脑去处理和斟酌。就如同一台中转的机器一样。也就是说,这些年我面对的从来不是她本人,我尝试去沟通,给我回应的也不是她本人。而是一些陌生人,她们既不了解我,也不清楚我与宋老师的故事,或许,也不懂宋老师心中真实情感的复杂与矛盾。……“你给我滚蛋来!”
宋老师回来了,她穿着黑色的棉服,黑色的裤子,黑色的靴子。口中吐露的,仍旧是那熟悉又粗鲁的语句。不过,我好像习惯了,甚至不夸张的讲,我早已忘却了她曾经温柔时的样子。倘若不是有过往文字的记录,我很难相信站在我面前的宋老师,就是我小时候日夜崇拜的那个人。“她们俩”,简直判若两人。我偶尔也会猜想,到底哪一个才是真实的宋老师?偶尔也会怀疑,是不是我从来都不曾了解过她?毕竟我只见过她在学校时的样子,而她走出校门后的生活,我从不曾得知。况且,一个真正端庄得体的人,是不管在任何情况下,都不会有失态的表现的。列如江老师,即使她再生气烦闷时,我都从未在她嘴里听过一个粗鄙的词汇,也从未见过她泼辣蛮横,河东狮吼的样子。我想真正温柔的人,辞海里是没有那些字的,也不懂撒泼该是怎样的步骤。而宋老师的情绪失控,显然是常态。“你想要干什么?”
宋老师问道。“你想要插足我的家庭?”
“不是。”
“你想要跟我生活在一块?”
“不是。”
“那你想要干什么?”
“我就是想要保持联系,一个月打一次电话。”
“哦,那是你想的,我没这么想!滚开!”
一月一次电话,听起来便很机械式。因为正常的要好的师生之间,联系与沟通都是十分自然的事情。而如此刻意的约定,显然,即使宋老师答应了我的恳求,也不会带有丝毫感情。可我已经不想再奢求什么了,我不需要她带有感情。只要保持联系,她敷衍我也好,当个小猫小狗逗逗也罢,只要能够让我感觉到,她陪伴着我,她没有离开我,我就满足了。这样的想法听起来就很低贱,然而我并无其他办法了,或许我本身就是个低贱的人。我的生活里,只有她一个人了;我每天思索琢磨的事,也只有她这一件事。我只能从她身上寻找存在感和价值感,以及活着的意义。就如同一条寄生虫一般,只不过寄生虫是索取食物,而我是精神依附。我很想找些其他人来转移寄托,也很想做些其他事来分散注意。可我发现我做不到,我似乎需要时刻与宋老师保持链接,不是在手机上,就是在她家门口,或是去学校里。我只有依靠这种紧密链接,才能勉强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