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6月11日。六月的炎热使人烦躁,而教务处是我在这所学校中,一个天堂般的存在,冬天可以取暖,夏天可以乘凉。自从上次卸任语文课代表之后,就很少来过教务处了,如今再来,有些生疏,但江老师对我的态度,却并未发生太大的改变。其实在之前的讲述中有一个细节,不知大家是否注意到了,就是我在描写艺体组与宋老师的相处过程时,我的形容常常是站在宋老师的身旁。是的,两年的相处,她并没有给我一个坐的位置。然而在教务处,我是有权利随便坐的,不需要经过任何人的允许,在这里我可以随意放肆。倘若王主任不在,我便会坐在王主任的办公位上,也就是江老师办公桌的对面。假如王主任在,我便可以搬个椅子坐在江老师的身边,或是坐在茶几旁的沙发上。这样的自由和特权,在全校同学中,我便是那屈指可数的其中一个。就连考试前后,由于需要布置考场,学校规定每个同学都需要清空桌洞里的课本。寻常同学都是将书本背回家中,只有我,可以将书本放在教务处里。此刻,教务处极为安静,只有我与江老师两人。我正低头扣着手指,有些沉闷的若有所思,而江老师则是面对电脑处理着工作。我想江老师一定知道我是从宋老师那里受伤逃难过来的。她也一定知道我对宋老师的感情,深厚于对她的感情,可她并没有过多计较,依旧如从前那般给我空间与安抚。我偶尔会想,若是最初之时,我将对母亲的情感,放在江老师的身上而非宋老师,是不是就不用承受这些委屈和疼痛了?可现在后悔已然来不及了,人世间的情感哪有那么容易转移呢?对宋老师的感情早已刻入骨里,融入血中。这样深厚的爱,是不会消失的,也无法轻易转移,所以我只能将它变成恨,变成厌恶。因为恨比爱容易放下的多了,也可以比爱少一些难过。沉寂良久,江老师见我一直没说话,关切着问道:“吃饼干吗?”
听闻声音我仍未言语,只是微微摇了摇头,便继续沉思。江老师便也不再继续询问。她常常会给我很大的空间,我说愿意说,她便愿意听,我若不愿说,她便不多问。依旧是沉寂思索,空气凝结了许久。随后我有些负气的开口道:“江老师,宋老师又不给学生上课…”。江老师听后笑了笑,接着抬头看看我。大抵是被我的幼稚逗乐了,或许也有些无奈。随后长叹一口气,温柔地说:“哎行了,你别想了”。一边说着,一边摸了摸我的头。很熟悉的动作,宋老师也时常这样摸我,一瞬间又有些难过。随后便又嚷嚷了起来:“哎呀你管管她,她不给学生上课,别的同学也都有意见,你等着我回班给你拿。”
说完,我一路小跑着回班,拿了一张纸条返回教务处。纸条的内容,大致是讲:宋老师在某个班的某节音乐课的课堂时间,让学生上自习。并且长久以来,不管哪个班的课,十节有九节课,她都要在上课铃响后的三五分钟,才会到达。认为她有些不负责任,希望宋老师能够改正!纸条最后附上了来自各班同学共30人的签名。江老师看过后依旧是一副哄孩子的口气,微微笑笑安慰我说道:“好了好了,回头我跟她谈谈”。其实当年我做这件事情的时候,我并没有意识到我的行为给宋老师带来了伤害,也并没有发觉这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情。因为这张纸条我只给了江老师看,并且纸条上的内容均为事实。当然我承认我把这张联名纸交给江老师时,是有赌气的成分在的。对于宋老师带来的伤害,那种难过,不甘,疑惑,愤怒,我无处排解。也或许是因为当年的年纪小,我不懂怎样更好的去排解这种痛苦,所以我就用了这样一种很幼稚的行为,在江老师面前发泄情绪。至于,我是从什么时候意识到这个问题很严重的呢?就是在隔天,也就是2014年6月1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