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一大早起身，沈熙凌已经不在家里了。
我把昨晚餐厅里的碗碟和剩菜倒掉，把碗筷清洗干净，厨房和餐厅都收拾干净，时间就已经不早了。
我刚坐下来不到十分钟，沈熙凌的电话就来了，说叫司机来接我，送我去陪莫咏湄看衣服和首饰。
司机是我不认得的，因为沈熙凌平常行事低调，都是自己亲自开车，很少带着司机出入，来接我的大概是沈家的司机，沈万江那边平时用的人。
我才知道莫咏湄已经过去了，她从莫家出发，径直去婚纱店的。
我们谁也不必等谁，谁也不愿意等谁。
我的一只脚踏出车门，踩到地面上的时候，莫咏湄的司机也正好抵达，她就坐在车上，眼看着车子停稳，眼看着我两只脚全部都踩在了地面上，这才慢条斯理地等着司机下车给她拉开车门，下了车。
她要端着这个架子，好表明她才是主角，我反倒没有跟她争的意思了。
输赢又如何？我连婚姻都输掉了，哪里还差这么一脚先后。
我迎上去，露出一个堪称甜美的笑容，“莫小姐，我们进去吧。”
婚纱店的经理早已经迎了上来，“莫小姐，是来选礼服的吗？我们这里有莫小姐的尺码，如果选中了限量款，我们马上通知设计师亲自修改……”
我被晾在了一边。
反正主角也不是我。
莫咏湄身后跟着婚纱店的经理和好几个导购小姐，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试衣服，婚纱背后还夹着一堆的夹子，为了试最合适的尺码，方便修改。
我只是跟在一边看。
等到莫咏湄试得差不多了，基本上已经选定了款式，这才回头看了一眼，好像忽然想起了我一样，“给这位林小姐也选一件礼服吧，伴娘款的。”
他们订婚，我也要出现吗，还要当伴娘？
我愣了一下，导购小姐连忙过来，把我领到另外一个房间去看衣服。
我选衣服的时候，导购小姐忽然问道：“您是林宛姝小姐吗，是不是那个最近很火的，许菲儿？”
进了店以后，墨镜口罩都摘下来了，被认出来了。
不过，这种高级定制的婚纱店，接待的名媛阔太很多，我这样一个新晋的小演员当然不算什么。八壹中文網
我笑了笑，“是啊。”
导购小姐很热情，“剧很好看呢，你演技真的超棒。没想到，真人比电视里的还漂亮，林小姐皮肤真好。莫小姐也是我们这里的老客户了，没想到您跟莫小姐关系也这么好……”
我小心翼翼地敷衍她，唯恐说出一点不合时宜的话。
莫咏湄选定是一条蕾丝镶钻鱼尾裙，特别显身材，上面的水钻听说都是纯手工打造，价格也不菲。
我只选了一条款式宽松些的香槟色伴娘裙，在这上头如果要刻意抢风头，也未免太过于扎眼了，毕竟订婚宴上头要面对是，是沈家和莫家所有的近亲。
之后又是挑首饰和鞋子，莫咏湄挑了一款足足有五克拉的大钻戒，大得有点夸张，以至于戴在手上的时候，稍微不注意就会歪向一边，一点也不适合日常佩戴。
这绝不是我喜欢的款式。
我偷偷地想，如果是我来选择结婚的戒指，必定是小巧精致的日常款式，因为这戒指戴上去，我就不打算取下来了，不管我是出席活动，还是在家里洗手做羹汤，都是要戴在手上的。
只不过，我想我一辈子，或许已经没有这样的机会，来给自己选一枚结婚的戒指了。
选鞋子的时候，莫咏湄在两双同品牌不同款式的鞋子中犯起了纠结，一双是白色缎面，带着一些银色丝线绣花的，另一双是浅香槟金带亮片的。
两双鞋子都很好看，我更偏向于那双白色的。
莫咏湄笑着问我，“宛姝，你说哪双更好看？”
其实我知道她也喜欢那双白色的多一点，但是她问我的时候，我故意说道：“我看是白色的好，配白色的婚纱，沉静内敛，很有韵味。”
莫咏湄把两只脚各穿了一只鞋，左右看了半天，最后对导购小姐说道：“把这双金色的包起来吧，白色的先不要了，我看还是这双好些，看着贵气，大度雍容。”
我微笑着看着她，帮她提着购物袋。
莫咏湄差不多花了一整天的时间，才把这些东西给选好了。
我已经累得快要直不起腰了，还好今天穿的是平底鞋。莫咏湄比我矮好几个厘米，我要是再穿高跟鞋，这个陪客未免太不给她面子了。
她果然踩着高跟鞋，而且鞋跟又高又细。
所以她这一天，一定比我更辛苦许多。
然而两个人谁也没表现出来疲惫，都是稳稳的微笑，彼此说话轻言慢语，一副有商有量的和谐样子。
忙完之后出来，各自的司机依然等在外头，我跟莫咏湄微笑着道别，上了各自的车，各回各家。
我忽然觉得，豪门真是累。
如果照着我的脾气，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我们两个人，其实还不如互相讽刺互相挖苦来得舒坦。
分明是情敌，又是异母姐妹的两个人，说得严重一点，根本就是水火不容，却偏偏要假装关系很好，一边互相敷衍，另一边还要在所有的细节里互相打压。
靠在车上，我把车窗全部摇下来，让夜风吹进车里。
因为订婚宴上请的人实在是少，流程不算十分复杂，所以就定在了不久以后。
说家宴，真的只是一场家宴。
订婚宴的地点就在莫家，外头一点也看不出来，可是一进中门，就看见四合院里头花团锦簇，几个大大的花篮摆在两边。
婚礼上头用的玫瑰是粉色和香槟色的，两种颜色的玫瑰互相映衬，彻底把穿香槟色裙子的我变成了人肉布景。
我来得早，一面跟礼仪公司最后确定一些细节，一面在这里等着沈熙凌。
因为这里是莫家的主场，所以我其实没太多的事情要做。
我闲下来拿出手机，顺手刷了一下微博，看见莫咏湄发了一张美美的自拍，“终于订婚了，人生最重要的日子，没有之一，祝我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