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回到万泽花园的时候,李曼琳突然变得殷勤了,拖着摔伤的腿,给他们泡了茶,还做了小点心。
夏朵觉得她一定是故意的,刚才夏立过来的时候,说了些什么,她应该都听到了,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两个回来之后怎么会有喝茶的心情?
倒是她,不知道在得意什么。
夏朵从进门开始就一直往二楼的卧室走去,连看都没有多看她一眼。
李曼琳却喊住了他们,“我一会儿想出门一趟,感冒药吃完了。”
“行,你去吧。”夏朵应了一声,走向卧室,等许之森也进门之后,她连忙让他找人跟着李曼琳,“三哥,她又开始反常,我担心她会去找天颖。”
许之森也这么认为,李曼琳的心思虽然已经被他们看透,但是不得不防,如果现在去挑唆,郑天颖对他们来说,将会是个麻烦。
夏朵想起朱迪的话,给夏立打了电话,顺便让他不用再去找郑天颖了,他们已经遇到过她。
她太了解哥哥了,他的回答,果然是做不到,他不可能不去看朱迪,他不会让朱迪一个人待在医院里。
夏朵面露难色,许之森看出来了,接过电话,好心提醒,“朱迪跟着也有几年了,能从一个实习生做到总裁秘书,她靠的是能力和韧性,她认定的事必须全部做到,你要是想彻底失去她,可以去找她。”
夏立突然陷入了沉默,他确实没有许之森那么了解朱迪,他只是被她一部分的个性所吸引,但是这部分,足够让他确定自己有多爱她。
见许之森把电话放了回去,她急切地问他,“我哥怎么说?”
“什么也没说。”许之森笑说,“你哥这人,沉默对他来说,就是真的听进去了,放心吧,他不会去医院。”
夏朵点点头,没想到他也这么了解哥哥,看来,哥哥真的是一个好懂的人。
可是他呢?夏朵总觉得自己看不懂他,他的情绪似乎不会因为身边发生的事而有任何变化,就像现在,他依旧可以笑得出来,当初郑天颖刚出事的时候,她曾质疑过他,觉得他没有感情。
但是现在,她觉得,这很许之森,他只活在他自己的世界里,什么都不怕,什么也不在乎。
“三哥,是不是只有我的事,才能让你有明显的情绪变化?比如,愤怒?”夏朵的眼神直勾勾地停在他身上,十分期待他的回答。
许之森弹了弹她的额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厚颜无耻了?不学好,这种胎教可要不得。”
夏朵见他要去书房,她连忙追了上去,“三哥,是不是嘛?你看我今天心情不太好,你就说是吧,让我高兴一下嘛。”
许之森站停,她却没有收住脚步,一头撞在他的背上,“你怎么突然停下了?”
“你是不是傻?”许之森的目光沉了不少,伸手帮她揉着鼻子。
夏朵突然笑出声来,“好了,你不用回答我了,答案已经很明显了,你在生我的气。”
“你啊,真的是太无聊了。”他走进书房,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我以前一直觉得,女人要什么本事,听话就好,能享受丈夫给与的舒适生活,闲来无事,做做美容,学学插花,但是你呢?真是刷新了我对无聊的认知,上述事项一概不做,闲着就想些有的没的。”
夏朵想要伸手去拿他手里的书,那书看上去很旧,应该已经被他翻了很久了,她就喜欢这样的书,总觉得就像他陪着自己看一样,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们早就有缘分,专业都这么合适。
“先去睡午觉,醒了再过来拿书。”许之森抬高手臂,他比她高出一头多,长臂一伸,她现在不能跳,所以根本够不着。
夏朵撇了撇嘴,“好吧,我去睡觉。”
许之森随手把书放在桌上,他虽然保留着这些书,但是他却从没有再翻过一次,对他来说,大学时期的所有回忆,只有两个,一个是自己眼瞎,被戴靖雯骗得团团转,另外一个,就是和自己同父异母的哥哥蒋凌,在同一所学校。
所有回忆,都是他不愿意回忆起的往事,没想到只是因为夏朵需要,他就会主动去触碰这些东西。
他记得小时候老头子就告诉过他,许家的男人绝对不可以让自己有软肋,就算有,也要自己亲手去断掉,才会不至于落在别人的手里,成为别人攻击自己的工具。
以前许家对付戴家的时候,他想过老头子的话,但是他不在乎,软肋的存在,是因为自身不够强大,只要够强,就不会有软肋,那时他只想靠自己的力量帮戴家挺过去,可是偏偏,戴靖雯却不愿意成为他的软肋。
他靠着椅背,随手翻了几页,竟然不那么抵触了,也许有了夏朵,这些不开心的回忆,也能够变得他想要的,他绝对不会让她成为第二个戴靖雯。
大约一小时后,手机响了,是陆林打来的,他说他的人全程盯着李曼琳,她只是去附近的药房买了感冒药,并没有和任何的有过接触,买完药后,正在返回万泽花园的路上。
许之森倒是要可她真的去见了郑天颖,也好过现在这样,还要去猜测和查证。
“派人盯着郑天颖和乔应杰,有什么事立刻向我汇报。”他挂断电话的时候,夏朵正好走到书房门口,她今天睡得很浅,心里有事,不管怎么样,总是睡不踏实。
她走到他身边,拿起桌上的书,“原来你上学的时候这么认真,这上面的笔记好仔细。”
“你以为都和你一样,就忙着给乔应杰做饭?”许之森心里嫉妒,嫉妒乔应杰能拥有她人生中最美好的那些岁月。
夏朵撅着嘴,又随手翻了几页,发现笔记的字迹不一样了,“我要收回刚才的话,你也没好好学习,怕是借着学习为由,在和戴靖雯在约会吧?我们两个,彼此彼此。”
许之森皱眉,“看来我真的是对你太好了,你现在胆子可是越来越大了。”
夏朵背后一凉,突然觉得,他现在这样子,好像家长在教育自己的孩子,还是一天不打上房揭瓦的那种。